“好了,已经拖得够久了,行刑吧。”县令不耐地道。
“大人且慢,大人……”赖大老爷赶忙阻止,人就往颜倾城身边一站。“颜姑娘,你也知晓这事是侯爷的主意,大人是作不得主的,这……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颜倾城忍住眸底的泪,冷声说:“那可不关我的事,横竖要我说出契本在哪,就得先带我回赖府,赖大老爷自个儿斟酌,要是不想要契本了,不用理我也无妨。”
“颜姑娘,你这不早在为难我。”赖大老爷脸都快刷白了。
“哪是为难来着,横竖再申请一份嘛。”她佯装无所谓地道,但彼此心知肚明,契本重新申请是劳民伤财,恐怕还得从中让县令再吃一笔,赖大老爷是千般不愿意的。
赖大老爷看着心坚如石的颜倾城,再看向一旁掏耳朵的县令,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突然瞧见逼近的快马,就在几步外,马上的人压根不管马儿还在急驰,从马背上跃下,正疑惑这人是谁时,县令已快步去到那人面前。
“侯爷,我正要行刑呢,马上就好。”那哈腰奉承的举止简直是谄媚到了极点,就柏办事不力遭罪,回头还很狠地瞪了颜倾城一眼,恼她拖延了时间,他没得好处,还被侯爷给抓个正着。
颜倾城转头望去,不敢相信乌玄度竟然赶尽杀绝到这种地步,心中不禁生出与他玉石俱焚的冲动。
仗着一身富贵权势硬要将她给弄死……这种王八蛋,有本事就玩死她,看她死后会不会好好地招呼他!
岂料,乌玄度却是一脚朝县令的胸腹间踹下。
当然,颜倾城也愣住了,但只是眨眼间,她随即防备地瞪着乌玄度,就怕他下一脚落在自个已身上,而且让她一路滚进江里。
正想着,就见他大步朝自己而来,她不禁暗吸口气,双手环胸,心想用手挡一下,应该比较不会那么疼……
“喂……喂,你就这么恨我不成?我到底做了什么非要你亲手行刑不可?”被乌玄度一把扯起的颜倾城委屈极了,噙在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地打转,却是倔着脾气不肯让它滑落。
“谁要行刑了?”乌玄度哑声问。
“你抓着我不就是要将我一把推进江里?”她哭吼着,满脸是说不出的委屈和惊惧。
乌玄度蓦地愣住,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疯了,可是他偏又如此的清醒,但,如里不是疯了,为何他会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极了柳九?
明明眉情无一处相似,但那倔强忍着泪的神情,那大胆质问的性情,分明就是柳九……会不会她就是柳九?他被心底突生的猜想给震慑住,稍嫌随冷的眸蕴含着他不自觉的温柔和期盼,不住地瞅着她。
那气韵确实是像极了,彷佛柳九就在他面前。
虽说他想不出有任何的理由说服自己,她便是柳九,但是此刻,他宁可自欺也想相信。“我,是我不对,心绪不佳却迁怒于你。”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道。
颜倾城的泪水还凝在眸底,听他这么一说,眉头一皱,泪珠便扑簌簌地滚落。
乌玄度怔在当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勉强自己开口,“先回客栈再说吧,颜姑娘。”
颜倾城很恨地瞪着他,清楚地从他眼里读出那一丝丝的愧疚,当场毫不客气地发火。
“喏,你一句是我不对,这事就要两清了吗?”她怒声骂道,泪珠不断滚落。“身为皇亲国戚就可以恣意妄为,草菅人命吗?你的命珍贵,我的命就是贱吗,就这样任你践踏!”
乌玄度怔住了。
他长这么大,还不曾有人骂过他,别说骂,连大声都不曾,就连皇上都不曾。而她,竟敢、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