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比现在还要内敛许多,也不曾和她说过几句话。可就在他全家即将离开雍州的时候,那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却在没人的地方悄悄拉住他的袖子,祈求道:“恒哥哥,带我走好不好?”
“去哪里都行,哪怕在二伯家里做个丫鬟。”
他被那目光刺的发慌,忙不迭的逃走了。谁知过了没多久,他就听说她的脸被姜莘划伤的事情。
人们说他为人正直倒也没错,年少时的一件小事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他总是在想,如果当时将她带走,她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他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一切甩出脑外,随后看向眼前的姜荷,语气放缓了些:“你做的很好,为人也谨慎,以后我不在绣坊的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盯着。”
这是要笼络她吗?
还是试探?
姜荷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说道:“承蒙恒少爷信任,可阿荷到底是外姓人,怕是不能担此重任。”
姜恒不置可否,而是问道:“只听你唤自己为阿荷,可有姓氏?”
姜荷心中警铃大作,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和盘托出:“我无父无母,本是个孤女,幸得干娘垂怜,这才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便是随干娘姓楚。”
“姓楚啊……”
姜恒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姜荷一头雾水,但还是问道:“恒少爷,楼下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退钱的退钱,退货的退货。”姜恒的声音透着疲惫:“只要咱们正正经经做生意,总会重新取得客人的信任。”
“恒少爷高明。”
姜荷心想,这阵风只弥漫在雍州算什么呢,总要吹到苏州,也就是给衡心绣坊提供绣线的地方去。
只是这一点她无法做到,要看赵墨珏了。
有些事真是说不清楚,就像她说不清自己怎么会知道赵墨珏要在绣线上动手脚。傍晚她来到一枝春见杜飞扬,将衡心绣坊的事告诉了他,杜飞扬的目光透着欣赏:“他真是没有找错人,你这法子妙,既摘干净了自己,又让他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姜荷也不谦虚,得意一笑:“姜家人各怀心思,即便没有我从中作梗,分崩离析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咱们动作得加紧,不然让姜家喘过气来,又要另想法子对付他们。你只管将我的计划从头到尾告诉他,他会明白的。”
她没有告诉杜飞扬绣线的事,杜飞扬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应了下来。又道:“杨姨娘那边没什么动静,还在禁足呢。香莲时常去找她说话,已经被她视为心腹了。”
姜荷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还请公子多提醒着那位姑娘,切不可相信那杨姨娘的真心,以防被人暗中害了!她们府上有位姓严的通房,之前有了身孕,却被杨姨娘害得滑了胎,可见她也并不完全没有脑子。”
杜飞扬立刻严肃起来:“好,下回见面时我会提点她。说起来我那位朋友近来忙得很,一直在帮着建人才市场呢。”
终于开始了。
人才市场毕竟是姜荷自己的主意,眼见落实下来,即便她没有半分功劳,可还是一阵欣慰。
赵墨珏和薛青廉也没有让她失望,三月底,陆恒上京,人才市场也已经初具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