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走的,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她从袖子里掏出长形锦盒,“我给姐姐准备了礼物,不似姐姐那般没心没肝的。”
孟风眠一听立刻来了兴致,目光瞟向锦盒打趣道,“打开瞧瞧,是否能让我满意。”
他略显傲娇的回道,“可是我亲自挑选,光冲着这份心意姐姐应该满意才是。”
孟风眠的目光随着他高举的锦盒,忽高忽低。也知他是有心在刁难自己。
干脆背过身装作一副兴味索然样子,“不看也罢,兴许也入不得我法眼。”
冯秋语垂下手,正欲低哄时,她却猝不及防的转过身,一把夺过他手中锦盒。
看着她灿如星子的眼眸,已双颊泛起的笑窝,冯秋语有片刻失神,也错过了夺回的时机。
“太贵重了。”孟风眠看着锦盒里安静躺着的金镶并蒂点翠钗子,打开一瞬间,漂亮精致的锦盒立刻成了陪衬品。
这样的金贵物件,整个雁都城估计都找不到第二件,有着她无法衡量的价值。
冯秋语莞尔,满目柔光,不见半分戏谑。“送给姐姐的礼物,自然精挑细选,若是出满街都能观望挑拣,如何显我心意。”
孟风眠抿了抿嘴,笑不出来,“心意我领了,钗子留给你自己带吧。”
她的推拒,让冯秋语有些受挫。
“姐姐可是看不上这金钗?改明日我再重新挑选姐姐中意的。”
“受之有愧。”
“若是让姐姐感觉有压力,这礼物反而不值当了。”冯秋语将锦盒盖上,面露惋惜。
“你时常为我调理身子,也该是我回赠你才对,只是我如今财力匮乏,能给你的不多。”转身从妆奁中取出一块雪白的绢帕,上面以双面绣绣着三棵翠然挺立的松竹,针法熟稔不可挑剔,材质是上好的云锦料。
“要瞒着你将绢帕绣完,着实费了我不少神。”
冯秋语不曾不见她用过云锦,不想到居然将最好的给了自己,心头的暖意如倾泄的洪水,深邃的乌眸蒙了一层暖雾,比屋外乍现的烟火还要热烈。
孟风眠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四目相接,冯秋语双手不自觉的搭在她肩上,对视良久后,他险些按捺不住冲动想要拥她入怀,如此一来,定然会吓到她。
慌忙转过身,“我也要去玩爆竹。”走到一半,他忽然旋过身,看着孟风眠时脸上挂着坏笑。
“姐姐若是不收,我便将金钗埋在雪地中,匿上一年再送。”
孟风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疯了!”
那副金镶并蒂点翠钗少说也得五两银子,足够谢家两年开销了。
这已是冯秋语瞻前顾后之后,挑选最为保守的礼物,没想到还是被拒。
“这支金钗并未体现出它的价值,与一块废铁无疑,姐姐也不必觉得可惜。”冯秋语单手托着锦盒,走出了大义凛然的步伐。
孟风眠心一急,追上去直接扑在他后背上,“我要!”
用力过猛,她玲珑身躯几乎嵌入他后背,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拥雪成峰的身体,禁不住浑身一怔,脑海中开始描绘梦中场景。
轰隆一声过后,冯秋语敛去心神,眼眸含笑转过身,“我给姐姐戴上。”
“别。”孟风眠后退一步,方才不小心在她腰上摸了一把,隔着厚厚的棉衣,依然能感觉到他似乎很结实。
“若是被吴氏瞧见了,该眼红了。”
“好,姐姐收好。”
孟风眠目光不自觉的盯着他腰身看了一阵,眼神略显困惑。
冯秋语亦是疑惑,“怎么了?”
“你似乎十分结实。”说着,她便要伸出手想再次确认。
冯秋语登时警觉,猛地一转身,避开她伸出的爪子,“我本就生得高大,自然也结实许多。”
这是什么理由?
似乎有些糊弄不过去,目光一定,他看到攀在墙角上凋敝的蔷薇,“你看看那一株株的蔷薇,是不是生得越高,枝干便越粗壮?才能撑起春日里繁花似锦?”
孟风眠懵住,明知他在敷衍自己,却也挑不出错处。
木头似的被他牵手引向屋外。
烟尘散去,抬头能看到院墙外高耸的花灯,以及挂满红绸的阁楼林立。
今夜,星月失辉,人间重彩。
“日后,每逢除夕,我都愿姐姐陪着我。”他声音清浅,随风而散。孟风眠并未听清,只是遥观美景感叹人间值得。
——
除夕夜里,谢历城的通房丫鬟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进人群之中。
敲响了医馆紧闭的屋门,留着值守的药童被拍烦了,打开屋门时,神情掩不住的凶恶,在看到孟今安那张莹白的小脸时,态度登时软化。
“夫人这是?”
“对不起,我有些急事儿。”她拿出两个铜板递给药童。
药童喜笑颜开,不住的说着吉祥话。
孟今安进屋后,将绣包打开让药童闻了闻,“你可知绣包里面放着的都是何物?”
受人钱财,药童也殷勤凑到鼻尖反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