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没有热水,萧敬白只好以最快的时间烧好水端进来。
他用手指轻轻揉搓着阿诺的手,动作轻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中只有水声。
热水顺着阿诺的手慢慢浇下,她看不到萧敬白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的发顶和墨发下露出的脖颈。
洗去手上的血迹很容易,阿诺手指露出原来的模样,骨节分明,隐隐露出一些青筋。因为热水浸泡的缘故,她的手很红,散发着热气。
萧敬白对着阿诺衣袖上的血迹犯了难,他用水擦了好几遍,依旧不干净。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未停,说道:“你先把它换下来,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总归不行。”
突然,阿诺将手从萧敬白的手掌中抽离开,毫无征兆地站起身,大半的棉被掉在地上。
萧敬白有些不明所以,也接着站起身,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对上了阿诺湿润的眼睛。
下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像是一个巨石被人猝不及防地丢进湖中激起千层水花。
阿诺伸开双臂紧紧抱着萧敬白,脸贴在身前人的胸膛上,像是在寻找依靠。
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在这一刻得到宣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出来。
房间中响起小声的抽泣声。
萧敬白从震惊中缓过来,同样紧紧抱着阿诺,伸出右手缓慢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肩膀,他在无声安慰。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阿诺的哭泣声停止。
萧敬白挑眉,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江若,我手都快麻了。”
闻言,阿诺抬头看他,手还没有松开,一直保持着紧抱他的姿势。
由于长时间哭泣的原因,她眼睛蒙上一层水汽,脸上残留着泪痕,连鼻尖也是红的,让人莫名觉得怜爱。
萧敬白满脸心疼,抬手将他眼角残留的眼泪擦去。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情。
“好些了吗?”萧敬白低头问她。
阿诺点点头,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嗯。”
她心情缓过来之后,才发觉已经与萧敬白保持紧抱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阿诺觉得自己刚才动作有些唐突,便松开手,看向自己的衣袖,随意扯了一个话题:“这件衣服已经沾了脏东西,洗干净了也是脏的。”
萧敬白接过她的话继续说:“那就扔了吧,还有那件短刃。”
阿诺抬眸看向他,又将目光移到桌上的短刃。
短刃还没有清理,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但仍然能看出来它的锋利。
萧敬白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紧不慢,嘴唇微抿,带着不可察觉的郑重。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让她要与那段痛苦的过往彻底告别。
阿诺眨着眼睛,眼中悲伤消失,她回答说:“那就扔了吧。”
这天,萧敬白没有让阿诺离开,他将自己的床空出来让她睡下,自己则趴在桌子上短暂地休息了一下。
看着床上姑娘安静祥和的睡颜,萧敬白附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