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小将军,你有所不知,柔甲曾数次救我于危难之间,对我不离不弃,在我的心中,她不是别人,早已经是我的家人”
家人?!
六个面具人脑海中同时出现这个词,这类人他们很久都没有了,而如今,柔甲有了把她当家人的人,他们该为柔甲感到高兴才是,
面具人这道防线已经是支离破碎,摇摇欲坠,可此刻,在听到刘秀说出这句话时,他们挺直了早已疲惫的身躯,这一次,不再是保护,而是守护!
“可如今,我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谈何鸿鹄之志”,刘秀的语气中充满了悲情与失落,手掌中的那只小手,已经冰冷,仿佛一个年迈的老人,失去了支撑行走的拐杖,
家人这两个字,让祭肜的脑海中浮现出俩个身影,
一个是体态颇丰的中年男子,
一个是头冠发带的风雅儒士,
祭肜陷入了恍惚间,胯下的白马挪动了几步,祭肜这才缓过神来,望着刘秀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
听完刘秀这番话,有反应的不只他们,
白灵泽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没有任何人察觉,一向冷酷无情的白灵泽,为何突然产生了波动,是激动?是在意?还是另有所谋?无人知晓……
李副将的心腹们趴李副将的“尸体”旁,一个个鬼哭狼嚎,还时不时地拍打着他的胸口,
“李将军,你死的好惨呐……”
一下,
两下,
三下,
……
后面的太多了,数不清了,只见那李副将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没人注意到,还在拍打着,紧接着,李副将的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坐了起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俩个大眼珠子夺眶欲出,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这波诈尸,给这些心腹们吓得够呛,还以为尸体活了要吃人呢,刚才恨不得贴上来,现在又吓得往后缩,
缓了一会的李副将,表情痛苦地摸向那中箭的胸口,废了老鼻子劲了,才把那不详的黑箭拔了出来,又把手伸到怀里,在盔甲后面摸索着,
不大会,掏出个镜子般大小的铜盘,李副将拿起铜盘放到面前仔细观察,
在那铜盘之上,一个凹槽很是突兀,那凹槽已经超出了铜盘承受的极限,最终还是破裂了,幸运的是它已经卸去了黑箭大部分的力道,只让黑箭进入了身体一寸,
胸口的疼痛让李副将皱了皱眉,不过他此时顾不得疼痛,放下铜盘,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吩咐着一旁吓傻的心腹们,
“给我杀了他!”
一旁的心腹显然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弱弱地问了一句,
“您说的是谁……”
“祭肜!”
这不省心的部下,气得李副将直哆嗦,要是自己真能吃人,一定第一个把他先吃了,
收到吩咐的心腹们,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集齐自己的队伍向祭肜扑去,
李副将抬手想吧铜盘扔出去,可一想到这铜盘是颍阳王王疑出征赏给他的,又小心翼翼地踹到怀里,
手很自然往空中一放,以为会像平时一样,有人扶自己起来,结果没人搭理自己,看到正在集结队伍的心腹,老李有苦也只好往肚子里咽,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地,
“这些个蠢货”。
祭肜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看,正是那些扑过来的新莽儿郎,
祭肜拨马回身,从马鞍鞒鸟翅环得胜钩上摘下自己那杆虎头湛金槊,只身面对这数百新莽儿郎,
“刘秀,你的命,是我的!”
祭肜双腿发力,顶在胯下白马的脖子处,白马一声长啸,这一人一骑就这样撞向敌阵,
祭肜手持虎头湛金槊拍飞迎面的两人,又一记长枪直入,一槊洞穿敌人的心脏,盯着敌人的尸体向前冲去,将尸体扔出,压倒周围的敌人,紧接着一招天地方圆,冰冷的槊锋在充满温度的咽喉划过,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祭肜不敢停歇,拍马向左侧杀去,一杆虎头湛金槊在手上那是抡动如飞,扎,挑,拨,攉,左拍右顶,每一招每一式,都刚猛有力,如入无人之境,震得对手那是虎口发麻,半晌都使不上劲儿来,只能任由宰割,
祭肜从左侧杀出,拨马回身,再入敌阵,一袭素袍,如同那鬼魅一般,游走在敌军之间,抬手便是槊下亡魂,
勒马停蹄,圈马回身,又入敌阵,就这样的杀法,祭肜来回七次,是杀进又杀出,数百人竟奈何不得,只能用自己的热血点缀着祭肜的戎装,
随着最后一次杀出重围,祭肜横槊立马,抖丹田一声喝喊: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来!”
祭肜马蹄之下横尸一片,断臂残身更是数不胜数,数百人被他杀得仅剩一人,
那人站在血泊之中,已经是疯了,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抱头鼠窜,
祭肜又岂是心慈手软的主?
抬腿摘弓,弯弓搭箭,拉弓如满月,箭出似流星,眼神微眯,
一道不详的黑影正中那人的后背,直愣愣地栽倒下去,
李副将看倒祭肜这般手段,胆子都吓破了,心里别提多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干嘛招惹又一位祖宗啊,这下可倒好,两千新莽精骑,现在只剩下自己和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心腹,
这些心腹也是聪明绝顶,让别人去卖命,自己在这儿观看,有意思,
祭肜一人一马,
李副将十几个人缩成一堆,
两方隔着尸山血海,
四目相对,
祭肜刚要拍马解决战事,
凭空炸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喝喊,
“恃强凌弱,是何本事!”
祭肜停下动作,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山顶之上,一人一骑站在那里,黑夜看不清其真容,只看见一只碧绿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烁烁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