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嗖”的一声,一人顶着另一个人飞了出去了,飞出足有两三丈那么远,荡起滚滚尘埃,其中还掺杂着惨叫声,
仔细一听,还是两种不同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一幕,引得众人驻足观看,手上的械斗也暂时停了下来,
等到那滚滚尘埃散去,露出来后面的真容,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支没有羽翼装饰的普通木箭,直接洞穿了前一个人的手臂,以及他身后那人的肺腑,将他们两个人硬生生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猩红的鲜血浸染着黑色的箭身,显得格外妖艳!
众人回头再望向这支黑箭射来的方向,这股恐怖力道的源头,
一只虎头湛金靴上,正悬着一把黑色的弓弩,弓弩朴实无华,通体纯黑,没有一点杂色,
这把黑弓在这虎头湛金靴上还绕了两圈,随着靴子的慢慢落下,显现出来主人的面容,正是那稳坐官座马上的,素袍小将,祭家三郎,
祭肜!
祭次孙!
新莽士兵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不是自家主将啊,怎么射杀自己人呢,
最无语的要属被钉在地上的那两个人了,在看到射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家主将的时候,激动地伤口崩裂开来,鲜血涌出来的更多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祭肜!你在做什么!”
远在后方的李副将传来一声大喝,对自己人下杀手这还了得?也难怪李副将会暴怒,都选择直呼其名了,
“哎呦,手滑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听到罪魁祸首这般轻松的回答,那两个躺在地上的,神情更加激动了,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嘟嘟囔囔滴,若不是距离太远,真就听见他们骂娘的声音了,
马上的祭肜从腿上摘下黑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顾低头抚摸自己的武器,看都不看那遭罪的二人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不用理会他,给我杀了刘秀!”
手滑?我信你,我就不姓李!
李副将瞪了祭肜一眼,别过头去,催促着手下的儿郎们,
新莽儿郎回过神来,继续着与面具人的厮杀,面具人们被逼的节节败退,回护自己都十分艰难,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面具人的防御很容易就被突破了,一个侥幸者,伸手够向即将属于自己的那二百赏银,目光贪婪,嘴角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刘秀依旧是那副落寞样子,柔甲的消逝带给他的伤痛太大了,
白灵泽孑然一身,站在原地,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甚至于自己的生死。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道人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地,黑色的箭身直接夺去了他的生命,
“祭肜!你意欲何为!”
李副将都快气炸了,一双眼睛那是怒目圆睁,夺眶欲出啊,他这次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只见那祭肜,摘弓,搭箭,脱手,命中,一气呵成,
李副将望着倒地不起的那人,无比心痛,那可是他的老部下啊,
不,准确来说,刚才那两人也是李副将的人,
李副将这才明白过来,祭肜这是刻意针对自己的,这才大喝一声,
新莽儿郎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仓皇后退,时刻注意祭肜的动作,谁也不想身上多个窟窿,
新莽儿郎们这叫一个苦不堪言啊,干看着赏银拿不到,心里那叫一个刺挠,
祭肜把玩着自己的黑弓,在那黑弓的内侧,刻有“永夜”二字,
“或许是我之前的军令没能表达清楚,本将军再说一次,刘秀!我要!活的!”
马上的祭肜用弓把指着地上的刘秀,居高临下,睥睨众生,一股英气在其眉宇间流转,
“祭家三郎!你敢公然违抗王爷的旨意!你是何居心!”,李副将手持马鞭,指着祭肜气急败坏道,
祭肜在马上一招回头望月,以右脚掌稳定黑弓,右手拉弦搭箭,箭心直指李副将的项上人头,那黑箭上的寒光逼得李副将是人马俱退,接连退了几步才停下来,
“你想试试吗?”
祭肜又指向李副将那些心腹,被指到的人,都低下了头,侧过脸去,没人敢直视其锋芒,
震慑!
祭肜以一己之力,震慑着所有人,
然而平静都是短暂的,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一句,“他只有一个人……”,经过这么一提醒,众人反应过来,盯着祭肜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不再像之前那般惧怕,甚至有一丝轻视祭肜,
李副将趁热打铁,
“祭家小子!等我回去,必定向王爷奏明,请王爷治你祭家一个残杀同袍,军前违命之罪!”
“嘿嘿,看你祭家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李副将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仿佛他已经看到了,祭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
李副将瞄了一眼右侧的心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还挑了挑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眉毛,
上司的臭脚,身为心腹自然是要捧的,右侧这名心腹,咧个大嘴,露出两个大板牙,一个劲儿地陪笑,生怕笑慢了一个半拍,自己就没油水吃了,
突然,心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那两颗大牙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就从僵硬变成了惊愕,随后又变成恐惧,一息之间这么多变化,
全因为他看到了,一支黑色的箭身,命中了还在冲自己得意的李副将,直接将他从马上射了下来,飞出足有五六丈才重重地落在地上,那不详的黑箭正中李副将的胸口,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依旧愣在原地,不!是他们根本没想到,祭肜真的敢一箭射杀李副将,他们都以为祭肜只是说说而已,
直到第一声,“李副将!”的痛哭声响起,众人才从惊愕中醒过来,纷纷朝着李副将尸体的方向处爬去,连滚带爬,简直就跟大孝子似的,那哭声一个比一个撕心裂肺,一个比一个孝感天地,生怕自己被别人比下去,
“李副将啊!你怎么就走了!”,哭喊声弥漫着整个隆阳坡顶,也不知道这李副将是给他这些心腹灌了什么迷魂汤,人都死了还这么“孝顺”。
祭肜放下手中的弓箭,只一个眼神,周围那些新莽儿郎,就吓得四散溃逃,找他们的祖宗李副将去了,
祭肜拨转马头,俯视着地上的刘秀,看刘秀依旧抱着一个女人的尸体神伤,摇了摇头,板起脸来,
“刘公子,如今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吧,大丈夫当有鸿鹄之志,岂能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光阴!”
刘秀的目光依旧在柔甲的面容上流转,
一个刺字已经让柔甲耿耿于怀了,若是柔甲看到自己如今这般容貌,肯定会伤心死的,
想到这,刘秀的目光越来越柔和,指间在那干瘪的皮肤上游走,他一点也不介意,更没有觉得一丝一毫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