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下来的时候,和季糖糖打赌的一百兵将正在做俯卧撑。
她喊一,所有人下去。
她喊二,所有人起来。
有好事的询问身旁的人,那人看了看一脸寒霜的季糖糖,压低了声音,“原本不是说好了,输的人跑十公里吗?现在改成了二百个俯卧撑,季将军说了,给夙家一个面子。”
小兵颤颤巍巍的看向已经脸色煞白,被汗水浸透的战友,上下牙忍不住打架。
太狠了!太狠了!
季糖糖站在山脚下搭建的高台之上,俯视着不敢再嚣张的新兵,声音亲和地笑道:\现在还有人不服气吗?\
暗暗咬牙,带着几分赌气与倔强,众将还是齐声吼道:\没有!\
零零散散还能听到其中有几个唱反调的人。
她无所谓,时间很长,可以慢慢来。
季糖糖满意地点了点头,冷面微沉,朗声说道:\既然没有人不服气,那么我现在宣布,在我训练你们的一个月里,有三条军纪,第一条:服从命令;
第二条:令行禁止;
第三条:一切行动听指挥!
明白了没有?\
她给他们上的第一节课,“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季糖糖挺拔的背脊立于高台之上,冷冽的声音在山间不断的回响,黑衣墨发,满是坚韧锐利,那种凌人之气似乎逐渐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
第一天,她的教官和她们说了同样的话。
记忆穿过层层时光,像一枚子弹般击中了她的胸膛。
那时候她也是下面这些人的神情,紧张,激动,而又不屑一顾。
“听明白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在空荡荡的山峰之间不断地碰撞。
天地都为之颤动。
“休息半个时辰,所有人给自己的小队推举一个队长,每个队长推举之连长,到石镇这里报到!”季糖糖拍板敲定。
新兵之间也不太熟悉。
没关系,先推举,不合适了再换人,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机民主。
程温棋带着人也从山上下来,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不停地喘息粗气,手里拿着扇子使劲的扇风。
她真是疯了,竟然跟着出来军训!
看季糖糖熟悉的话术,和熟悉的节奏,完全就是军训那一套嘛!
别的不说,经典就是经典,每一次用都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下一步该是学基础了吧。”程温棋远远的望着,心里猜测起来,“也没准是站军姿。”
抬头看看日头,程温棋缓缓点头,“应该是站军姿。”
半个时辰一到,石镇提着铜锣用力的敲响,瘫软在地上的兵将,如惊弓之鸟一般抬起头来。
季糖糖跨立在高台上,垂眸看着下面所有的兵将,缓缓的勾起了唇瓣,“列队!”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季糖糖看着手腕上的时间,等到最后一个人站好,朗声说道:“这就是你们的速度吗?就这个速度在战场上已经被杀的是尸横遍野了!
这就是夙家军?可真是让我失望!
打散所有人,再来一次!”
程温棋换到了高台的楼梯上,抱着粗糙的栏杆,错愕的仰头看着。
这熟悉的场景,就像是看纪录片一样。
所有的士兵被打散,刚刚坐到地上,季糖糖掷地有声的命令在高台响起,“列队!”
一路小跑的来到自己的位置,所有人迅速的站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
“很好!”沉稳的声音从胸腔中吐出,季糖糖身姿挺拔站在高台上,语调不悲不喜,“下次就要以这样的速度和态度来进行列队,你们是兵,不是混混,不要吊儿郎当的给我参加训练。
现在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裴澈,训练你们可以称呼我教官,在非训练时间也可以叫我老大,正式场合称呼我一声裴将军也是可以的,但是在训练期间我就是教官,就是你们的头儿,我的话就是命令,明白嘛!”
“明白!”一众将士齐声喊着,语调里带着倦怠。
季糖糖不满的蹙眉,朗声说道:“我听不清楚,再问一遍,明白吗?”
“明白!”声音打了许多,虎啸般的吼叫,惊醒了山间的寂静。
声音落下的一瞬间,甚至寂静的有些空当。
但是季糖糖仍旧不满意,“明白吗?”
“明白!!!”嘶吼的声音多了声嘶力竭,却驱散了精神上的疲倦。
振奋人心的重复听的程温棋热血沸腾,她站起身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庞,激动的情绪不断的翻涌。
山脚下一片寂静,就连喘息声都是平缓,只余山岭间,鸟雀的轻快。
“现在我们学习几个基础的动作,第一个‘立——正——’”季糖糖随着声音,双脚并拢,脚尖分开一定角度,身姿挺拔,微微前倾。
连续变换角度给站在高台四周的所有兵将展示,同时跟着讲解。
“走吧。”程温棋喊着身后的霁云,“我们去把午饭拿来,如果没猜错,今天中午他们的午饭应该是在山脚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