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亮出自己的腰牌,道:“本王也不能出城吗?”
“王爷还想抗太子殿下的旨吗?”
眼下,京卫尽数在京中集结,而临省的军队都被拦在百里外。齐京中谢清晏一人独大,连谢常都不敢再与他对着干,更别说依仗着谢常的谢清平。
我们牵着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他有些愧疚,声音很低:“抱歉...以前在宫中,答应过要带姐姐出京看看。”
他真傻,时过境迁,我在宫外三年了,他却还记得一句随口的诺言。
“殿下,在宫外这三年,妾已经走遍很多山川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怎么变了,怎么不守与他的诺言,只身一人便去了与他约定共赴之地。
很快,他的眼神又变成欣慰,他笑道:“好,那姐姐以后找郎君,千万不能找像我这样身不由己的...能带姐姐踏遍山河是最好。”
...
回府后,他央着我给他煮面。
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一碗清水面,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吃腻。
当我把面端到他眼前时,看到了案上的和离书。
他淡淡道:“姐姐,不必等三天了,我腻烦了。”
我懂他,所以不劝他,更不为他悲哀。
他知道自己出不去这偌大的齐京了——所以,他这只笼中鸟腻烦了。
有很多东西比生死更重要,比如说快乐。倘若活得不快乐,长生不老又有何意趣?
我将和离书与抄下的盐税回文塞进袖中,平静道:
“妾去太子府,来回大概一个时辰。殿下等妾回来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
...
大概,我生来就是凉薄之人。
这一路我去得快,回得也快。
我去太子府把抄下的盐税回文递给他们,送我走时,袁锦关切道:
“你还得想办法拿到他的和离书给我,哥哥去找户部尚书,免得到时候他连累你。”
那封他亲手写下又封好的和离书,静静地躺在我衣袖中。
只要交出去,我就能抽身。
我仍是完璧,再加上为国除奸这一层高义,没有男子会嫌弃我。
我...
“我不要他的和离书。”
话落我便离去,留下身后呆滞的袁锦。
...
上门缉拿他的京卫,是第三日清晨来的。
当时我们正在吃早饭,他早有预料,所以平静而坦然。
听到府内小厮惊慌的通传声时,他淡淡道:“姐姐不要怕,我已向户部呈了和离书。”
“好。”
“那我走了,姐姐保重。”
我鼻尖忽的酸涩,叫住了离去的他。
“谢清平,我有愧。”
“三年前,不该丢下你。”
“那日佛前,我所愿...确如你所说。”
他转身,对我笑道:“这一生,多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