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火球来得极为刁钻,恰巧将他们一行人都围在一处。
无路可退,无法可解。
又是一阵搭箭拉弓声,幸世邈看了看最前一处被数个火球堵住,道:“跃过去!”
马匹遇火会受惊,连带着马匹上的人一同摔进火油之中。
眼下无计可施,也只能期望这些马能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想活。
“爷,你坐稳了!”幸承胯下的马后退几步,然后奋然向前,高高地越过了那道火墙。
虽然它的腹部被火灼伤,但仍不惊不慌地继续向前。
他们身后,一些侍卫运气好越过了那道火墙,紧跟其后,一些侍卫运气差,死在火中或箭下。
这些都是因为他的抉择。
可这天下事,哪能事事完美?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们一行人的马速极快,很快便见到了月光。
这是要出林了。
方才的刺客连射击都只敢用胡弩,定然不敢露面截杀——若是被抓到活口,逼出口供就留下了把柄。
现在这样收场就已经是极好的,可以把所有责任推给北蛮刺客。
终于,一行人冲出了深林,又行了一段路,才在一片开阔的空地停下。
在他们眼前,是驻扎在此接应的虎牢关守将。
幸世邈一边让幸承清点人马死伤,一边唤了个侍卫:“去帐中,拿这封回文,让守将李大人出来迎我。”
由于刺客的主要截杀目标是幸世邈,所以侍卫死伤不算多,幸世邈让幸承记了名字,将来厚恤。
片刻后,被幸世邈令去的那侍卫带着一行人缓缓而来。
最先的便是虎牢关的守将。
他见了幸世邈眼中有些震惊,但很快淡然下来,走进了单膝跪下,对幸世邈恭敬道:
“幸相,臣在此恭候已久。”
幸世邈的剑瞬间架在了他的脖颈,月色下似笑非笑的他如鬼魅:
“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百夫长爬到现在的位置?”
那人额头冒出滴滴冷汗,回道:“仰仗您...”
“那为什么投了陆康?”
那人方想说没有,幸世邈的剑又贴紧了些。
“好好想借口,说不定本相绕你一命。”
那人舒出一口气,视死如归的神情,坚定道:“因为,从入伍起我就是陆家...”
他话未说完,冒着寒意的刀锋便带着血从他的心口钻出。
有人抢在幸世邈前面,杀了他。
是这人方才带来的少年小卒,面容清俊,却一击毙命。
“义父,你怎么能当贰臣呢?我们可是幸相的人啊...”那少年拔出刀锋,甩了甩血迹,看着倒地不起的老将一脸惋惜与痛恨。
幸世邈想,这人倒是很聪明,也够狠心。
这守将是必死的,至于他随行的亲信...幸世邈本来也打算杀了的。
“你的下一个义父,不会是本相吧?”幸世邈冲那少年笑道。
那少年将刀收回鞘中,俯首贴地,道:“您知道的,在下不过是交上一份投名状...求个保命。”
“也是在您与武阳候的较量中,选择了您。”
是个人都知道,幸世邈这次亲自来前线,名为督战,实则是与武阳候争权。
陆家在边关扎根几代人,哪怕幸世邈手眼通天,也不一定能铲除。
可若是铲除了,便是一番大清剿,届时定会换上许多新星将领。
是危机,是赌局,更是机遇。
“看来你不仅想当吕布,还想当韩信。”
杀义父是吕布的恶行,而身为无名小卒就自视甚高,是兵仙韩信的壮志。
那少年抬起头,冲幸世邈直言道:“在下虎牢关副将时珂,愿为幸相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