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了近百鞭的军马贩子竟哭出了声,哀哀地求起幸世邈:
“给个痛快吧...我真的不能说...”
“我嘴不硬...我是人,不是铁打的...但我的家人比我的命更重要...您难道没有至亲至爱吗...”
“还请您...给个痛快...”
本欲回到座上的幸世邈转过身,拿过架上的鞭子,极重的两鞭如天雷般落在军马贩子身上。
“只你一人有至亲至爱?!天下就你一个该被怜悯?!!”
“你为钱财走私军马时,可想到前线那么多兵将因为缺战马,死在胡虏刀下?!!”
话落,他再次扔掉鞭子,回到座上,对行刑的狱卒冷声道:“分寸你是有的,让他把该受的罪都受了。”
他的侧脸冷厉倨傲,谢清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幸相...”
幸世邈知道她是要问陆康的事,看也不看谢清晏,回道:“您的外祖也是一样,若这走私军马有他一份...”
话至此,他转头看向谢清晏,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本相自会为他请一份恩典,凌迟。”
可惜,大齐刑律三十六条,凌迟已是最高的酷刑。
通敌叛国,草菅人命的陆康,怎么配和心怀天下苍生的葛飞鸿一个刑罚?
这世道,还真是不公。
...
那军马贩子受了几种刑罚,昏死过去。
幸世邈嘱咐了几句刑部堂官,便带着谢清晏与袁锦回了相府。
这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驱散左右后,三人对坐,忧心忡忡的袁锦看了看谢清晏,眼中带着怀疑。
在听到幸世邈一句‘无妨’后,袁锦才从怀中掏出了边关的回文,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那老货据守不出,蛮子都攀到城墙了,他仍瞎着眼说蛮子是在围城,只需按兵不动即可。近日守城,他的人按兵不动,我们的人死伤甚多。不出力就算了,还在暗中走私军马军粮!”
“老不死的!就是想把我们的人耗干净,这样蓟州就是他的天下了!”
袁锦说得咬牙切齿,手成拳捶了捶幸世邈的青玉案,又骂了句老不死的。
这声老不死的自然骂的是谢清晏的外祖陆康,这还是她在场...可想而知,她若不在袁锦会骂的多难听。
幸世邈看了眼回文,神色越看越冷,最后把回文递给谢清晏阅览,他扶额,有些歉疚道:
“抱歉,是幸某大意,看错人了。”
神明的歉意总是让凡人难以接受,袁锦见幸世邈这般,收了怒气安慰道:
“不怪您,谁能想到这就剩一口气的老不死,还这么能折腾。”
他们说的是谢清晏的祖父,可是谢清晏一句也不能反驳——因为从回文上来看,她的祖父,的确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