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在挣扎中早就磕的青紫,鲜血混着泪水,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可怜又恐怖。
一种骇怕在林程心中腾然而起,将他鲜明烙印在身体里的信念迅速抽离。
今天前,林程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不过只是同性别相爱。
并没有对他人造成困扰。
这是他喜欢的人,他爱的人,却受到如此对待。他恨自己不能24小时照看陆奕铭,就在上学的这半天,陆奕铭就被暴力带走。
比起心疼之外,更多的是心酸。
林程明白,只有自己心绪稳定,才能给陆奕铭强大的力量。
他努力压制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使自己声线尽量保持平静,“没事的,不怕,我在呢。”
“你们按紧他。”等陆奕铭挣扎没那么剧烈,戴着口罩的医生才快步上前。
“不!不要。”
陆奕铭能清晰的感觉到针孔穿过皮肤刺进肌肉部位,痛感不尖锐但让他心中产生强烈不适。
他脑中很乱,很痛苦。
甚至恐惧。
相较先前,唯一不同的是他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有人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告诉他: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是林程。
他的爱人。
注射完一管镇静剂后,陆奕铭剧烈的挣扎变得微弱,慢慢睡着了。
林程将他盖好被子,问道:“他怎么样?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将安瓿瓶、穿刺针和针头都扔进锐器盒,脱下了橡胶手套,“病人意识涣散,目前看有可能是电击造成的后遗症,后续还需……”
“电击!”林程忽然喊了声。
站在身旁的医生被一跳,男孩犀利的目光如剑射进了他胸腔。
他有些吞吐,“你不知道吗!患者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是患者家属吗?”
医生口口声声说着“患者”二字,林程听了心里很不适。
他犹如淬了毒的冰冷从嗓子溢出来,语气也跟着阴鸷了几分,“他没有病。你口口声声说“患者”二字,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医生愣住了。
精神上的疾病真没这么好界定。
当时送进来通知“电击疗法”的时候,也是通过丁德泽,病历单言简且模糊。
有病还是没病,医生不想过多争论。
他只能依照病例报告模糊说:“病人易暴易怒,言语行为偏离正常,可能患有……”
“可能?你们医生的用词都这么随意吗?”林程微微抬起眼皮,态度恶劣。
医生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然而林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他不想问判定依据,不想指责这种治疗的方法简直是有多残虐。
他知道一切因丁德泽而起,他要去找始作俑者。
医生斟酌了下用词,忽然说道:“电击后患者可能造成记忆损害,部分病人会出现记忆暂时性的丧失或持续性的记忆困难,这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就解释了陆奕铭刚才的记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