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带着中军来到油松林边,正要进入通道,却被吴斐给拦着了。
“将军且慢,谨防有诈!”吴斐大声阻止道。
素利勒着战马,气喘吁吁地问道:“是何道理?”
吴斐道:“兵家有言“逢林莫入”,其意便是遇到树林不要轻易进入,小心埋伏。现在状况不明,不要急于追杀田峻。”
素利道:“我们走的是松林中间的康庄大道,与“逢林莫入”何干?”
吴斐道:“道路狭长,两侧树林密布,若有埋伏,全军覆灭矣!”
素利看了看两侧树林,又看了看狭长的通道,心有不甘地道:“如果不追上去,过了这二十几里松林,田兔子又逃之夭夭了。”
吴斐道:“先锋柯拉两万人马已经追上去了。”
素利道:“恐柯拉不足以围歼田峻!”
吴斐无奈,只好说:“如果一定要追,可以将军队分成几队,递次进入,相互之间拉开距离。万一有埋伏,也好相互策应。”
素利也觉得确实有些风险,便让部将鲁格再领两万在前,待鲁格两万人进入通道数里之后,素利才让后军开始进入,而素利自己的一万卫队,则坠在了最后。
心性警惕的吴斐,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一直心神不宁。
心中不安,便更不敢贸然而入这险之又险的松林道。可是,又碍于素利将令而不敢违抗,吴斐只好借口身体不适,磨磨蹭蹭的,直到所有人都入了松林道,才跟在后面进入。
但是,才刚进入松林道不到百米,断后的斥候就跑过来,向吴斐汇报了一条重大发现:有大队汉军向松林的入口方向而来!
吴斐闻言大惊——这是要堵死咱们的退路啊!
完了,来不及了!
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素到,吴斐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派两个人,速去通知素利将军,其余的人,跟我走!”吴斐大叫一声,带着数百个亲卫,打马狂奔,退出了松林道,向草原深处落荒而逃……
……
柯拉一路狂追,眼看就快追出松林,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了一片嘎嘎、嘎嘎的声音,紧接着,通道两侧大量高大的松树倒在了通道上,将二十余米宽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中计了,快……撤……啊!”
柯拉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
可是,现在才知道中计,晚了!
长约二十余里,仅二十余米宽的通道里塞满了鲜卑人,要撤谈何容易?
而且,就在此时,两侧的油松林里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油松林的地面,都铺了几尺厚的干燥的松针,油松树树枝上的松针,本身就干湿参半,经火势一燎,便呼拉拉的烈焰滚滚,浓烟冲天!
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逃!
二十余里长的通道两侧松林很多地方几乎同时被点燃,人又能逃多远?
乱哄哄的逃不过几十步,便会被浓烟燻倒在地,然后被高温烤干或点燃!
……
最后进入通道的素利还是转身冲了出来,跟在身边的将士不足一万人。
可是,当素利冲出松林通道时,一支约一万五千人的汉军骑兵等在了外面,为首一员大将,正是田峻手下第一大将——威名赫赫的黄忠黄汉升!
黄忠在松林里已经呆了足足三天了,各个放火点和放火后的撤出线路早就规划得好好的了。
一共两万人,五千人负责放火,一万五千人负责堵鲜卑人的退路!不给鲜卑人一丝活路!
直到此刻,素利才明白:不是自己在追田狐狸,而是田狐狸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在了田狐狸的算计里,自己的每一点想法,都被田狐狸算得死死的!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逃跑?半点机会都没有!
虽有近万人,但是,狂追田狐狸一天一夜,早就人困马乏,又被烟燻火燎,口干舌燥,此刻已是马跑不动,人也举不起战刀!
而黄忠的手中,却有养精蓄锐的一万五千汉军精兵。
黄忠没有把自己堵在火场,而是在外面等着自己,就是算好了自己的这些残军根本就跑不掉!
此刻,身后的这些鲜卑军,比小羊羔还要虚弱,而汉军,是一万五千头凶残的恶狼!
投降?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有他素利不行!
因为田狐狸已经杀了他素利四个儿子,又怎么会相信他素利……能放下仇恨?
素利举起战刀放在脖子上,使劲一拉……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丝明悟:自己遇到的……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而是一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