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峻为何不逃?”
吴斐看着对面列阵休整的田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按道理说,此时田峻应该抓紧时间逃命才是!
毕竟鲜卑虽败,仍有七万多人,而田峻虽胜,却只剩九千多人。相比起来,田峻仍是弱得不能再弱。
“也许,田峻是跑不动了吧,被追杀了五天,又在一天之内连战三场,虽然战胜,但人的体力总是有限的。”柯拉比较善于为田峻着想。
吴斐道:“柯将军说得有理,但田峻实在太狡猾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哼哼。”素利冷笑了一声道:“田峻一定是跑不动了,在河边列阵,其目的有二,
其一,休养体力。
其二,故弄玄虚,让我们觉得他还有后招,想要看看我们会不会被唬着而退兵。”
吴斐点了点头道:“以田峻狡猾的本性,确实有这种可能。其实田峻有没有后招,一试便知。”
素利道:“该如何试?”
“待水试稍缓,我们便做出一副准备渡河的样子。如果田峻心虚,必然会转身仓惶逃命!”
素利点了点头,便下令士卒们尽快休整并吃些食物,做出渡河准备。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河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变得骑马可渡。
素利下令柯拉领二万人为先锋,强行渡河。
这边柯拉刚准备渡河,对岸的田峻便撤了战阵,向松州方向逃去。
“果然是故弄玄虚!”
看着绝尘而去的汉军,素利咬牙切齿地说道:“传令全军渡河,追杀田峻!杀田峻者,赏羊十万头,牛千头,美女百名!”
赏格增加了十倍,田狐狸身价倍长——这价格,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名贵的狐狸了。
……
松州,即后世的内蒙古赤峰市,赤峰市古称松州,因遍地油松,有“平地松林”、“千里松林”之称。
此刻,在一片占地几万亩的油松森林的东面,一支上万人的汉人骑兵正在狼狈逃窜。
在这些狼狈逃窜的骑兵后面,相距不到五里的地方,数不尽的鲜卑骑兵正漫山遍野追杀而来。
逃在前面的,正是又从“狐狸”变成了“兔子”的田峻的汉军。
而在后紧追不舍的,正是两天前在乌候秦水损失了三万多人马的素利!
素利咬牙切齿地追了一天一夜!
田峻惊慌失措地逃了一天一夜!
田峻一边纵马狂飚,一边大声下令道:“弟兄们,把铠甲脱了,丢掉!头盔脱了,丢掉!破烂兵器也丟掉一些!凡是影响逃跑速度的,尽量丢掉一些!”
“田将军,这已经是你第一百次下同样的命令了,能丢的全都丢了!再丢,就只剩兜裆裤了!”典韦在旁边大声嚷嚷道。
田峻回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有不少人都是披散头发,精赤着上身了。
这哪还像一支军队,连乌合之众的马匪都不如!
而且,连续一天一夜的狂飚,让很多人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就连战马,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不少战马口吐白沫倒在路边。好在战马有多,基本上是实现了一人三马,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素利的大军撵上了。
“把武器也丢掉,每人只留一件兵器!”田峻断然下令道。
“将军,武器丢了,怎么打架?”这次是张飞这个大嗓门。
田峻笑道:“不是说每人留一件吗?再说,恐怕,这次也没什么架打了!”
“啊,俺还没打过瘾啊!”典韦笑道。
“放心吧,以后,以后机会多得是!”田峻大笑道。
田峻的命令传下去之后,将士们纷纷将随身的弓箭啊,佩刀啊什么的全丢在地上。
……
身后的鲜卑人见状,追得更欢了,一边纵马狂追,一边大声嘲笑道:
“汉军连武器都丢了,这还是军队吗?”
“谁说那是军队了?那是一群兔子!”
“谁说哪是兔子了?武器都丢了,那就是一群没了牙齿的兔子!”
“没牙齿的兔子也是兔子!”
……
很快,汉军来到了油松森林旁边,在这一片占地辽阔的油松树林中间,有一条宽约二十余米,横贯东西长达二十余里的通道。
田峻一夹苍菟战马,纵马直向通道冲去,后面的汉军紧随其后,如水银泄地一般,鱼贯而入……
片刻之后,鲜卑先锋柯拉便赶到了,紧跟在汉军的后面撵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