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谦终于瞧见了凌秋此时满脸的红疹,又见她痛苦难耐的神色,不禁眉间频蹙:“怎么突然严重了?”
“以沈仙长的医术,也不能痊愈吗?”
黄酉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对云谦频频叹气。
“不是老夫妄自菲薄,是她现在心脉有损,眼下在府中养伤虽好,但是时间久了难免对府中太过打扰,老夫已经打算跟王爷和世子告辞了。”
“治病疗伤最宜静养,世间万物皆有灵气,若能带她寻一处山清水秀,灵气充裕的地方隐世而居,再慢慢调养,假以时日,总是能痊愈的。”
黄酉看着床上泪眼涟涟的凌秋,心疼不已。
“沈仙长要请辞?”
云谦忙拱手阻拦黄酉:“初一姑娘是因为在卦象中对我出手相救,才引出心脉旧疾,又是因为想更快调理好身子,才会去黎大夫处寻找药草。
若不是因为救我,一个小小的风寒发热如何能将她伤成这般模样。”
“沈仙长若是请辞,那便是在怪我,为我解蛊在前,救命之恩在后,我云谦岂是忘恩负义之人,沈仙长今天离开,倘若初一姑娘日后出事,我岂非罪人。”
云谦言辞恳切:“寻一山清水秀之地也不难,府中有一处别院,在清峻山上,清幽僻静,奇花异草无数。
别院中另有一处引入的山泉,冬暖夏凉最是适宜休养了,不如我秉明了父亲,让初一姑娘前往别院休养一阵子。”
黄酉闻言也不好再推脱,朝着云谦拱手致谢:“如此,便有劳世子了。”
云谦将黄酉虚扶起:“事不宜迟,初一姑娘的身子要紧,我现在就去秉明父亲,父亲势必会同意的。
沈仙长就在此整理好出发的行装吧,至于药草,别院里也有,到时若是不够,再着人下山去买。”
凌秋见云谦答应得如此之快,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周折,心底不禁暗喜。
但是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多谢世子了。”
说完便想起身拜谢,云谦连忙上前阻止,而后语带温柔地宽慰她:“姑娘好好休养,旁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思多虑了,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尽管差人告诉我。”
凌秋低头垂眸,手持绢帕轻掩着疯狂翘起的嘴角,轻声说:“好。”
——
翌日。
云谦带着青风,各骑了一匹快马跟在凌秋的马车身后,而黄酉正端坐在马车上拉着缰绳。
出发前,黄酉好言婉拒了镇北侯给他们配的车夫和几个丫鬟小厮。
“此番是前去别院为初一丫头调养身子的,不敢再劳动府上的其他人事,而且人多难免事杂,不够清静,有老夫一人足矣。”
镇北侯爷也不便多劝,便嘱咐云谦和青风一路护送师徒二人前往别院,免得路上遭遇什么危险。
已至冬日,马车上垫着厚厚的褥子,凌秋手中捧了一个暖暖的手炉。
一路上风景秀丽,清风徐徐,她透过偶尔被风吹动的布帘,看向远处的山景。
去往清峻山的路并不是很远。
马车晃动,车前的护花铃也在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犹如一声声美妙的乐声,乘着冬风,飘过枝头,一直往山的那一边寻找着知己。
“初一姑娘,不要担心,入夜便能到了。”
青风见凌秋频频往山上看去,以为她是觉得路途遥远。
凌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用手紧了紧马车窗的布帘,一下子就隔绝了外面吹进来的寒风。
“晚来风起撼花铃。人在碧山亭。愁里不堪听。那更杂、泉声雨声。无凭踪迹,无聊心绪,谁说与多情。梦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梦醒。”
凌秋轻轻吟诵着一首词,心绪飘摇。
云谦仿佛感知到她的心境,驱马靠了过来:“可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