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那边要上车的就一股脑儿涌过去,这边要下车的却还堵在门口,情景是相当混乱。
工作人员用嗓子喊已然不起任何作用,他们一人拿根长竹竿子赶人,将涌进来的人拨向一边,好让下车的人走出来。
老张说的“冲冲看”就是趁着这混乱的时候浑水摸鱼摸进去。
这会儿脚跟脚,人赶人,真是挤疯了。二华和老张一下子被冲开,他被人流推着往前,这儿看过去黑压压一片,哪还有老张的影子?
顾不上那么多,二华只管往前挤,快到检票口子的时候,二华心虚地想往后挪挪,奈何人实在太多,根本动不了。
大家都拿着票,有的高举着想递过去,有的紧紧攥着怕掉了,有的努力伸手想去口袋里掏。
二华一手放在口袋,假装自己也在掏票。
正当快轮到他时,后面突然一阵骚乱,紧接着后背便传来一阵推力,迫使前面的人快速冲过铁闸门。
“诶诶诶!挤啥子喽!”
“都把票拿出来啊!票!票!”
检票员的声音已在身后,二华抽出手来抹一把脸上的汗,有惊无险啊!
这会儿月台上的工作人员正拿着长竹竿赶人,没人会注意到这个没有买票的心虚的小伙子。
二华上火车占了个坐,等落座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个袖子齐肩裂开了。
旁边是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男人对面坐着个女人。
“吃撒,多吃点。”
他塞一个饼给她,女人不吃,又推给他。
“我不饿,你吃撒!”
男人又推过去,女人比划了两下,男人笑笑把饼收进袋子,说:“等你饿了吃。”
二华不好意思多瞧别人,他把目光看向窗外。
但是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女人是个哑巴。
两人就像是普通夫妻一样,甚至说比普通夫妻关系还要好一些。
一路上男人零零碎碎冒一些话出来,女人弯弯的细眼总是看着他,偶尔用手比划两下作为回应。
女人长的有几分好看,男人也不差,两人很是登对。
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是个哑巴,不会讲话。
想到这儿,二华苦苦一笑:哑巴又怎么样?人家小夫妻俩日子过的甜着呢!
他闭上眼睛不去想别的,这两天光顾着走路,也没有好好歇一歇,火车刚开出去没多久,二华就在一阵呜呜的声音中进入了梦乡。
火车要开两天两夜才能到上海,挨到第二天下午,二华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女人撕了半张饼给他,他感恩戴德地接下来。
男人又倒一杯水给他,他千恩万谢地捧过来。
这两样东西帮助他撑过了两天两夜。
等二华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旁边的女人和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哪?”他赶忙问。
“上海。”不知道谁回答了他。
“上海!”二华一下从位子上跳起来,狂奔出去。
上海!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中又听到那句熟悉的“册那”!
“二华!二华!等等我!”
老张正踮着脚超这儿挥手,看来他也顺利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