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邪,吴家这一辈唯一的狗。
按理说我作为吴家这千顷地里的独苗,怎么不得悉心呵护着?可谁曾想,我这根独苗苗,竟然是一个爹妈不管,三叔坑害的小可怜。
幸好有我二叔。
我必须承认,虽然我长大之后经常主动或者被迫地跟三叔混,但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二叔才是从不缺席的。
还有我二婶。
啊,我二婶是男的,名字叫贰京,我表面管他叫京叔,心里偷着喊二婶。
别看大我一辈,人家年纪其实也就比我大八岁,高高瘦瘦的,模样精神,用现在的话讲,那是大美人一个。
是的,美人在骨不在皮,更不在性别。
我京叔不光好看,还什么都会做,大到道上的事务小到我的练习题,没他做不了的,也不知道我二叔是怎么把这么个妙人骗回家的。
还给人起了这么个占有欲极强的名字。
不是我说,这也就是我岁数小没赶上,这要是我赶上了……
噫…我二叔瞪我。
瞪我干什么啊我有小哥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京叔怎么就看上我二叔了。
我京叔说因为我二叔很好。
啊,行吧,我二叔是挺好的,就是比别人聪明了一点,狡猾了一点,会玩弄人心了一点,狠了一点而已。
我不太清楚他们相遇的经过,就听说是我京叔替我二叔挡过刀。
吴二白你瞅瞅,人家为了你连命都不顾。
京叔来我家的时候年纪没有多大,我就更小,可我第一面见他就很亲近他,反倒是他生怕吓到我似的,站在我二叔身后不敢靠近。
其实他想多了,吴小三爷哪是会被他身上区区血腥味吓到的。
是啊,我闻得出来,这人虽然外表整洁,可那血腥味是沁在骨子里的。
二叔跟我介绍他,让我喊他京叔,我乖乖叫着,张手要他抱。
他似乎是没这样被人依赖过,不算熟练地弯下腰,试探性地把我搂在怀里。
怀抱温暖。
小三爷。
京叔,我是小邪。
……小邪。
孩子先天的直觉要比什么聪明的大人分析出来的信息都准,我当时就觉得我想亲近他,依赖他,那便无需理会他骨子里是凶恶还是良善。
事实证明我没错。
京叔来我家的时候真的跟时代很不接轨,我都怀疑他是我二叔倒斗倒出来的。
后来才知道其中的因果,不过这是后话,此处不表。
但是他学习能力强,什么事情我二叔说一遍他就能记住,第一次上手做就基本能完成个八九不离十,我二叔看他比看我的眼神有希望多了。
这不,不出两个月,人就出师了。
我二叔像是找到了依靠,手上大大小小的事务陆续转移给他,京叔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我二叔自己倒是躲了个清闲。
后来还是奶奶看不下去了,耳提面命让我二叔给他减负,还得涨工资。
二叔孝顺,也可能是觉得自己过分了,这才从京叔手里分走点活。
也不过一些几乎可以忽略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工资也涨了,但跟劳动还是不成正比。
京叔对这种资本家的剥削却显得乐在其中,他沉稳而安静,我二叔给就接着,不给也从不开口索取。
似乎能在我二叔身边守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就这么一年年过去,我是眼看着京叔从别人口中轻蔑的“那个小子”变成了他们恭恭敬敬喊着的“京爷”。
对外,他机智圆滑,雷厉风行。
对内,却是满腔柔情。
在家里,他孝顺长辈,尊敬兄嫂,纵着我二叔更宠着我,每每我二叔被我气得抄家法都倚仗他护着。
不过,就算是我这么好的京叔,也是有闹脾气的时候。
我记得那年是个夏天,我第一次看见他跟我二叔争吵。
他们在客厅里,我二叔站在他面前加特林一样不停地再说什么,我听了一会儿,明白了个大概。
我二叔那几年给这行洗了牌,驱逐了不少动歪心眼的人家,以至于给自己招了不少敌人,这次就是京叔擅自去教训了冒犯我二叔的人,目的达到了,自己也挂了彩。
我二叔对于他这种先斩后奏擅自行动的行为大为光火,再知道他受了伤,人就更加暴跳如雷。
可能是身上有伤影响心情,京叔被吴二白牌加特林突突了一顿又一顿,起初他乖顺地听着不见还嘴,直到我二叔突突到第三顿,他也终于忍不住怼了回去。
“二爷,我没错!他们敢打您的主意我就不能饶!”
“你!冥顽不灵!!我气的是这个吗?!我跟没跟你说过不允许你以身犯险?!”
“他们招惹完您就想跑!我不趁早就堵不到了!”
“你!强词夺理!”
“二爷,不管到什么时候,我就这一个原则,动您就不行!”
“你!你走!走!别在我眼前待着!走!”
“行,我走,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这句话,今天的事我也不会反省,我没错!”
眼见着京叔收拾着随身的东西要出门,我当然立马冲出去拦他。
“京叔,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