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高炳林蹲在台阶上,抽着他标志性的旱烟。
一想起高炳林为了他的那一跪,高义非常自责。
高炳林是执拗的,在高义两辈子的记忆里,除了祭拜天地和祖先以外,高炳林从未向人下过跪,可他为了高义,竟然跪了下去。
高义的眼泪又出来了。
“爷爷。”,高义轻轻唤了一声。
高炳林没听到。
高义的声音大了一些,“爷爷。”
高炳林抬起头看到了高义。
高炳林颤抖着磕了磕烟袋锅子,眼眶中升起雾气。
“回来了?回来了好啊。”
高义想都没想,跪下给高炳林磕了个头,“爷爷,让您老跟着担心了。”
高炳林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高义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担心啥咧,我孙子能有啥事?”
高义抱着高炳林的腰,呜呜哭了起来。
高炳林很不是适应高义这种表达方式。
“你这孩子,快起来,哭啥啊?”
刘好君听到高义的声音,飞快跑了出来,看到高义安然无恙,刘好君也哭了起来。
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快起来,让人家笑话呢。”
刘静笑道:“高老板,您现在可是京城的大名人了,原来名人也哭鼻子啊。”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高义站起来,“谢谢大家的关心。”
回到家,夏舒林搀扶着一个白发老头,站在天井中。
老头虽然头发已经全白了,但精神头挺好,拄着一根拐杖,穿着衬衫西裤。
高义笑道:“你好姥爷,欢迎您回来。”
夏青生淡淡的说道:“听说这是你的宅子,打扰你了。”
高义微微低了低头,“无妨,您住的舒心就好。”
“非常舒心,多少年未曾住过这样的宅子了。”
夏舒林笑道:“爸,您在美国不是住的别墅吗?”
“再好的别墅,也不如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宅子舒服。”
高炳林一直没有说话,高义以为高炳林可能有点自卑啊之类的。
高义说了句抱歉,扶着高炳林向后院走去。
“爷爷,您住着还习惯吗?”
“不习惯。”
“为什么?”
“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红英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关老弟和富老弟天不黑不回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君和她姥爷不是在家吗?”
“聊不来。”
高义一下明白过来。
夏家以前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和高炳林这种八辈子的贫农,肯定没有共同语言。
“爷爷,查体了吗?”
“查了,陆老师安排人陪我去的。”
“身子挺好?”
“挺好,医生说什么糖有点高,我也不懂。”
“可能是血糖,只要控制一下,一点问题没有。”
“我就说了,身子骨好得很,非要花这冤枉钱。”
“爷爷,咱家现在有钱咧。”
“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啊,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高义陷入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