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俞氏有何关联?”温宏哲敛笑蹙眉,说:“你在江北认识了他们,可知道锦阳王是起初与朕抗衡的人。”
“臣不知道这些,王爷确实帮过臣,流寇暴贼或是破坏工程修进的人,是仰仗王爷出兵探查压制。只是后来查证,流寇是俞氏授命。先前平秋也是,栈桥忽然坍塌并非是臣的疏漏,多方查验监测是有人调换了工程精材,换进一些残品。花费采购银两事小,出的人命才是事大,早年锦阳也调请户部官吏去建工程,并不顺利,回来是被装在棺椁内已经被大卸八块。”
谢关宁也搁下棋,从身上取出一份有官印的文书,说:“这是江北三城知府留的案宗,凡有朝廷工程,去捣乱的只有一帮人。这些人分散在东西南三处山间沟壑,是锦阳王托付两个世子要亲自将贼寇头目带回来,现在应在路上。”
温宏哲难以相信,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接过文书。
谢关宁知道前朝五子夺嫡,兄弟相残结局生还仅有锦阳王与当今圣上。让他先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谢关宁说:“陛下所说的是家事,先下臣说的是国事。”
温宏哲起身转去案上坐,说:“朕知道了,谢卿意思是朕不懂事了。”
“臣不敢。”他说完,已是忍俊不禁。
少顷,帝王自文书上分去眼神看他,说:“别坐那盯着棋局看了,快跟朕说说,此次与罗氏可有关联?”谢关宁静静看着棋盘,闻言转眸,说:“锦衣卫不是将十里渡的宅子抄了?那里是罗氏三子罗纮生在外的私宅,内藏宫供瓷器,定期贩卖才难令人生疑。现罗氏家主却说是犬子无教,已逐去十里渡自立安家。应当说锦阳的事与罗纮生有无关联,而不是罗氏。”
温宏哲直起身,倒抽一口气,面上已浮现凛然正色,说:“你是朕的臣子,可后字更对朕的心意,不归户部管的事情你怎么又知道?引太子私会外臣,还是越俎代庖做了触犯律法的事。”
“臣不敢多会殿下,更不敢知法犯法,俞尚书请辞以及诸多有关涉及兰乑侵政一案,不光是临都知道。臣是朝士,又得陛下厚爱更该多了解国事,为陛下解惑。”
温宏哲轻叩松木案台,说:“朕听闻锦阳山土肥沃能采油矿,在那喝多了?你以前在朕身旁可不是这般话多,还有些油腔滑调,怎么?想升任户部尚书?你才刚过二十三,太年轻,朕没考虑过你。”言及此,帝王又指着他加补了一句:“写了成赋录也不行,缴纳赋税是国之基准,没法为你往上升阶让你去踩。”
帝王多思,果不其然。谢关宁相当冷静,脸上无别样情绪:“臣没有说升任。”
“成,是朕多虑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车马劳顿两日又在朕这废了这般多口舌,快回去探望你娘吧。”
谢关宁喏喏称是,将棋局残局收好便退离出殿。这次的任务当真是完成了,正如他进殿时所说。
遥出朱雀大门,远处身影已及近眼前,暮云灰衣玉簪,迎面相视对于作揖。
面前人启口说:“罗氏女也是你们计划之内?”
谢关宁弯眸笑道:“你不是早就猜到指挥使会弃俞氏,而令指挥使满意罗氏自然简单。待筱芾从罗氏回来,我便能告诉你。”
徐宴之跟在他身后出宫,一路自忖,见他已不知何时上马车,才同他说话:“你且告诉我,罗氏家主是如何死的。”
“苏公子没说?”谢关宁顿步回身,朝他靠近,说:“罗筱芾,但她未用刀刃更未沾手,倒不至于最后将她抓去大理寺审问。罗氏家主有药瘾,外海国邦通市舶司运进一类成药,听说服用身心舒悦老迈者能健步,年少者能增力,我不知缘故但那些药片吃不得,罗氏家主便是这般躺在窗上数十载。十药九毒,大理寺不是已经验过?是引毒而亡。”
徐宴之问道:“在哪贩卖可知道?”
谢关宁说:“陛下知道,锦衣卫已盘查许多市舶司,锦阳临江海设有三个市舶司尽数被封禁,这是待查的案子,却不是你们大理寺管的,都察院会去。”
他抿唇踱步,最终缄口,只说:“今日谢谢相告。”
罗筱芾跟着他在锦阳做随行小吏,一直以男人装束从未归过罗氏,父不重视令女儿自谋,罗家待嫁女儿有三四个,与苏氏结亲偏是罗筱芾。这人他没见过也不了解,便不好做出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