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凤知乐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以前大姐在,总让她不要操心,照顾好弟弟妹妹就行,如今顶在她前面的伞没有了,她得承担起责任来。
床是由几条缺了腿的木凳子搭起来的,瘸腿的地方用东西塞起来,还是摇摇晃晃的,躺在上面都不敢乱动。
凤知乐看着窝在身边冻得缩成了一团的弟弟妹妹,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一场雪从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开始下,早上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厚厚一层了。
种植空间是没有雪这种东西的,二狗兴奋得在院子里乱窜,谢孟桥只让它撒了一会儿欢,收拾了一下就往黑市去了。
过年,最好赚钱的时候。
原来的老大白哥被抓进去了,黑市虽然混乱了一阵,但很快就产生了新的老大,并且看得出来能力还不错,秩序比之前要好。
谢孟桥卖了些粮食、鸡蛋,还有过年正紧俏的橘子之类的,收摊就在外面看到了昨天才在街上见过一面的人。
凤知乐一厘钱要当掰成两厘花,当然是舍不得进黑市的入场费的。
但她得挣钱,不挣钱是活不下去的,想来想去,除了制衣的手艺,她也没有更多挣钱的手段了。
她也在别的地方找过人,但因为资本家后代的身份,没有人愿意跟她来往,只能来黑市碰碰运气。
万一呢,万一有胆子大的,肯让自己做衣裳呢?
她手上活儿快,只收合理的手工费,哪怕能赚点钱在过年的时候给弟弟妹妹买点甜嘴也行啊。
于是她在黑市外面观察了半天,碰到买了布料出来的就过去问一问,大多得到的都是拒绝。
也对,她现在衣衫褴褛,谁会信自己是个会制衣的呢。
谢孟桥就在不远处,看着凤知乐一次次被拒绝遭冷眼,又一次次上前。
挺有韧劲的。
早上才停的雪又下了起来,黑市逐渐冷清下来,凤知乐今天一无所获,只好咬咬牙,先离开了。
回到家,弟弟妹妹正在啃昨天剩下的另外一根麻花,还特地留了一半给她,凤知乐摸了摸他们的头,“姐不饿。”
裤腰带又往紧了扎一圈,凤知乐连忙糊起了火柴盒,凤弄章和凤少忧还是留下了半根麻花,赶紧下来帮着一起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凤知乐看着破瓮里的一小把碎玉米碴发呆,马上就要过年了,吃完了这一顿,下一顿还得交了火柴盒才有着落。
捡来的柴火烧得哔啵作响,外面好像传来什么动静。
凤少忧偏了偏头,害怕地把自己团成一团,“姐,刚才好像有人敲门。”
凤知乐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头两年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来骚扰他们,指着鼻子骂,有些还会动手,给弟弟妹妹都留下了阴影。
“没事,别害怕。”凤知乐把弟弟妹妹揽在怀里安慰了一番,半晌,不见外面有动静,才鼓着一口气开了一点门。
没有人,地上被放了什么东西。
凤知乐掀开一看,是布料和棉花,边上放着一张纸,请她做套婴儿衣裳,报酬是旁边的二两米和一小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