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着唐纳斯女儿语气温和阴冷,“既然都是好朋友,当然要让你体会恋人死亡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阅读室内寂静无声,窗户外的喧闹宛如彼世,阵阵冷风吹进室内,带来森然的凉意。
是他,就是因为他,哥哥才会对西街那些人满心厌恶。
彼得低下头,不敢再看卡玛。
但他突然想起什么,忽而苍凉一笑,“哥哥他,或许一直对你心里有愧,就是因为他莫名在意你,我才想到串通你来陷害哥哥的。”
唐纳斯女儿一怔,心脏蔓延着绵密的疼痛,“怪不得他总会向我询问你的情况,时不时还会拜托我约你一起出去玩,拜托我给你带礼物。”
“我那时因为嫉妒还质问过他,但他说他虽然觉得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他还是想向你道歉。”
为什么她没有多询问情况,为什么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两人产生了小矛盾。
她紧紧拽住自己的衣领,为什么她最喜爱的两人会遭受这些,为什么她却什么都没发现。
没发现好友的改变,没发现唐克的眼底的歉意,没发现原来自己如此愚蠢。
她真的将他们放在了心上吗?
不,她只是个愚昧无知的笨蛋。
“啊一一一”
唐纳斯女儿无助地伏地嚎哭。
唐纳斯局长上前一步却又生生收回腿呆在原地。
他想,让她发泄吧。
无视内心的刺骨,他看向卡玛,少女满脸讥讽,似是对女儿的话语不屑一顾,但看向女儿的眼神难以分辨,或许里面有着几分愧疚。
他也只能无声叹气。
工藤新一抬头环视神情复杂的大人们,他尚还年幼能听懂这些复杂的情感纠葛,却无法理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感情会如此偏激极端。
他只在意一个问题,“维恩的出现是个意外,你把他绊倒应该只是临时决定,如果按照原计划,你准备怎么杀害唐克?”
维恩和唐克的争执让她找到杀人时机,但原计划中只会出现彼得,局长,还有那个她的朋友。
不可能发生争执让她有机可乘。
“呵呵哈哈哈哈。”
卡玛冁然而笑,脸上带着自豪,“我可是法官的女儿,犯罪的后果心知肚明,而我最讨厌被束缚。”
在场所有人内心警铃大作。
手铐并没有影响卡玛的动作,她掏出一瓶喷雾,在所有人未来得及反应下打开直接咽下其中的液体。
“再见。”
带着微笑,她义无反顾翻出窗户跳了下去。
决绝却释然,恍若迎接新生。
短短几秒,又是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
离卡玛最近的警官趴着窗台目眦尽裂,他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短短几米,他有无数种办法夺下少女手中的瓶子,有无数次机会拦下少女。
可他偏偏怅惘于少女所说的往事,他眼睁睁看着人死在了眼前。
工藤新一怔在原地,不敢置信。
为什么?是他?是他的咄咄逼人刺激了这个姐姐吗?
他,是杀人凶手吗?
年幼的男孩内心惶恐不安,他艰难喘息,仿佛被人掐住脖颈,无法呼吸。
一双手带着暖意捂住工藤新一双眼,男女莫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是你的错,她本就心存死志。”
随风飘来的苦杏仁味非常清淡,却也表明了液体的实体,或许她原本计划着假装被唐克欺负,故意凑近他让他吸入氰化钾。
而那时与唐克近距离接触的她难以幸免,即便能避开毒雾,她也难辞其咎。
她早已没有生存理智,
手心感到一片潮湿,降谷零叹息,他看工藤新一一直没下去便上来找人,结果没想到会听到那样一个悲剧。
稳稳地将男孩搂进怀里,降谷零知道此刻这个敏感的孩子需要支撑。
他低声宽慰道:“不要责备自己。”
不需要为此自责,这种结局不该由一个孩子来承受。
下巴靠在工藤新一头顶,降谷零眼底冷漠荒芜。
那名少女即便陷入疯狂依然心存一丝善念,她会因为维恩这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的出现便放弃原定计划。
她怕毒雾会误伤到维恩………
那么那个引导他们接近西街的人究竟是谁?
特意选择一群心智不成熟,叛逆的孩子与内心偏激,法律观念低下的西街混混撮合至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们身后所代表的权势地位?
降谷零轻轻拍打工藤新一手臂,努力回想小莫里斯曾和他说过的话。
他说他是两年前从一个男人口中得知父母去世的真相。
他说他们相遇时他会离家偷跑去西街是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他。
结果却没想到钱和手机会被偷,以前他并没碰到过这种事。
当时他忙于各种交易提高知名度,并没有调查过那个男人,只是勒令小莫里斯不要再去西街,有事就去他的住所找他。
却没想到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情报。
两年前,这个时间点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基约尔公爵爵位交替,孤儿院发生大火,那个男人的出现………
这些碎片无法相互拼接,却好像只差一块拼图便能完整。
没再沉思下去,降谷零顺着警官指引把工藤新一抱离现场,刚刚大出风头的孩子需要好好安抚。
而他也需要平静下内心的燥意。
既然小莫里斯被那人当做借口宣泄心底的恶意,那么他必须得好好收拾这场残局。
看来有必要找时机和那几位少年好好聊一聊,希望他们还记得曾经调戏过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