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农看着床上的陆连城,不能再等,又一次朝他后脑勺挥舞着匕首,然而这次尖刺速度拿捏极准,一下刺穿他的手腕,他立刻疼的几乎叫出声来。
那尖刺并不停手,迅速从手腕里伸出来,扎进他的另外一条手臂,又缠绕一圈,勒住他的脖子。藤蔓越收越紧,他渐渐喘不过气来,临死之前下意识的在想,为什么要答应余晖的人,干这样一次风险极大的任务?
然而他意识就停留在此刻,消失不见。
直到感受不到脉搏,藤蔓才慢悠悠从蕉农身体里抽出来,慢慢缩回去,藏起来,消失不见。
……
天渐渐要亮了,血族的攻击弱了下来,失去了群体的优势,一零带领的变种毕竟有限,渐渐双方成了对峙之势。
厉薰眼睛已经闭上,她在打斗中已经失去了意识,靠着本能在战斗,在挥舞翅膀。
一零见状,嘴角微翘。他朝先遣队闪晃了一下,厉薰就即刻跟着上前,毫不犹豫抓住一个队员,指甲就要抓进他的后脑。
果然。
她已经渐渐迷失自我了,似乎只为战斗本能,区分不开孰是孰非了。
那队员不停挣扎,叫不出声,看着厉薰不敢相信,上一刻还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下一刻竟然成了要命的敌人。
河西一手捏着受伤的胸膛,一手抓住厉薰的手臂,道,“你忘了自己了吗?”
厉薰猛然将河西的假肢抓住,扭碎,张开嘴,想尝一尝这味道。
一零反而停在一旁,嘴角微翘。看好戏起来。
“你要是想尝味道,就给你尝好了!”河西道。他丝毫不反抗,让厉薰就这么抓着他,拧碎他另外一只手臂。
厉薰此刻却没有再一步动作。她抬起头,看了看即将升起的朝阳,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地下密密麻麻倒下的队员们,流出了血泪。
一零见状,察觉她即将恢复神识,扭身飞上前,将河西一把丢开,用异能划出金属瞬间困住厉薰,给她做了个金属罩子,将她困在里面,抗在身上,道,“任务成功,我们走吧。”
他拍拍肩上铮铮的金属罩子,消失在天际,丝毫没有理睬留下来还在现场打斗的血族跟变种们。
血族跟变种们见自己领队忽然离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接着打,还是离开,最终在先遣队的坚持反抗下,部分逃离现场,还有一部分直接消失在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
雨终于停了,丝丝温暖撒下来,驱散了黑暗,也给人们带来了希望。
陆连城醒过来,心里莫名感到一丝慌张,他下意识从怀里摸出一颗红珠子,这是厉薰留下的,能跟踪气息的珠子,他毫不犹豫的捏碎了,然而那珠子丝毫没有动静,仿佛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
他心里涌起一股慌张。想开口叫人去查一下,却看见地下的两个尸体,还有惊讶至极不敢打扰他的队员。
他瞬间恢复理智,吩咐还能行动的队员去带人查一下第一分队的情况。
他提了提气,测试下自己异能还没恢复,只得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能量丸,下了床,朝外面走去。
已经有后勤在派发早餐了。他领了两份,放在自己怀里,想着总能找到她吧,虽然她不爱吃东西,但留着总能用的上。
一切尘埃落定,幸存的队员强撑着见了他,给他汇报了夜晚的情况。
果然,他睡觉的时候她就那样浴血奋战,保护自己和其他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她挣脱了最后的一丝牵绊,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想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送她去死,为什么不将她留下来,就那么让一零得手。
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一个队员扶住了他。
“中令……”
“我没事,”陆连城道,“你们都歇着吧,换一个队来搜查这个区域。”
“中令……我听说一队就活下来十五个人,其他……其他都战死了……”这个队员忍不住呜咽哭起来。
“他们都是为人类而死的。是我们的荣耀。”
广袤的大地上唱起了悲歌,为逝去的常人,也为牺牲的队友。
……
太阳城里,一零对着一名老者说道,“虚长老,我将人带来了。”
这名老者浑身干枯,面色却显得三十多岁,并不苍老,身穿黑色长袍,站在城堡门前,显得苍凉。
虚长老点点头,挥手唤来手下将大箱子接了过去。对一零道,“你辛苦了。”
一零得意的笑了笑,道,“您过奖了,虚长老,您作为余晖的董事,地位仅次于我们余晖的主人,您的吩咐,是我优先安排的。有其他的吩咐尽管提,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复命了。”
虚长老犹豫片刻,道,“那灾祸,你真的收到了指令?”
一零笑笑道,“主人的命令,我岂能不遵从?主人说指令是从西部地区发出来的,精准定位,我丝毫没有变动。”
“那么多常人性命……你知道常人繁衍不容易,人总要十月怀胎……”
一零笑眯眯道,“虚长老仁心,您这些话留着给我主人说吧,没其他吩咐我先走了。”
主人,主人,那个余晖的主人,也是常人,可心肠却比最坏的血族还要坏上百倍。
虚长老回到城堡,他要好好看看这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