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时,先遣队一分队也是最难的时候,如潮水的血族涌上来,肆无忌惮撕咬着队员们,厉薰打退一次又一次高级血族的攻击,当队员们已经对撕咬变得麻木,只机械地抵挡着攻击的时候,第二波开始了。
厉薰猩红的眼睛远远看见一个机械人领着一队变种奔了过来。
队员们呆愣了几秒,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同为变种,难道要互相厮杀?然而不待反应,手里的匕首已经下意识抵挡了起来,他们手臂的力度丝毫没有因为同为变种就减少分毫。
一零站在半空中,看着厉薰咯咯笑了起来,“如今你终于摒弃了变种的身份,瞧瞧你自己吧,你的黑翼,你的指甲,你的犬牙,哪里不是血族的证明呢?你们先遣队也是奇怪,竟然要一个血族来保护你们自己。”
“变种对血族,也是冤家死对头,如今,你就跟变种对上一局,看看谁更能生存下来。”
“血统身份算得了什么!她是我们的队友,我们共同抵御你们入侵。”有人大喊道。
还好听起来中气十足,厉薰听着不禁低下了头。
一零冷着脸,低头沉思,要怎么才能让队员们唤起对血族的憎恶呢?看来灾难还不够,人消逝的还不够,只有让他们知道血族是一切灾难的源头才行……
“你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厉薰说道,“不管变种还是血族,大家都脱身于常人,只有你,才将常人当做你的食物,当做你的脚底泥。”
一零哈哈笑了几声,道,“那又怎么样?已经这样了,你们不也按我的设想,大部分都去援救了吗?在废墟里毫无意义的耗干自己的异能,被我等屠戮。”
“他们不是毫无意义,他们在乎每个人的生命!”
对话毫无意义,底下人早已奔上前,朝着奔来的变种,对砍在一起。异能对异能,体能对体能,只有厉薰这个异类,对抗着铠甲的一零。
“告诉你吧,你的心上人已经被我安排的人拿住了,只可惜我对他不感兴趣,抓住他也没什么用,干脆我安排人了结他就行了。”
厉薰一愣,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在胡说,你见过这个链子吧……”一零拿出来一个链子道,“上面除了有个甲字,还有个薰衣草花瓣银饰,这是你的吧,现在是我的了,在我手里,仔细看看,上面还有体温,还有血渍……”
厉薰眯着眼看过去,自己曾经多次见过的,他珍藏的链子,向来不离身的,果真在他的手里。
“你将他怎么样了……”厉薰猛然朝一零撞过去。
“你现在赶回去,应该可以见到最后一面吧,只可惜我不会让你赶回去,比起他,我对你更感兴趣。你可比区区变种有意思多了。”
“你把东西还给我!”厉薰不顾一切地朝一零撞过去,一次又一次,毫无章法。
……
救援前线,不停有变种将同伴抬到后方安全屋里休息。蕉农疲惫地蹲在一个角落,探听送来的变种的身体状况。他是一名护理,照顾受伤的队员。
你们快躺下休息吧,别跟老天争了,别跟余晖争了,那群人是疯子,变态,不要命的。蕉农心里嘀咕着,为队友们配置能量丸。
听见几个队员嘶吼着,“快,快抬进来。”
蕉农一个哆嗦,看见几个队员簇拥着担架上的一个人,心里瑟缩了一下。担架上正是陆连城,因为异能消耗过多,脑精重度裂开,然而他跟厉薰体质不同,脑精重创只能令他头疼欲裂,无法再施展异能。
他满脸冷汗,身体因为剧烈疼痛不停轻微颤抖。蕉农看了看他脖子下面空空的地方,他还不知道自己项链不见了。在救援一线的时候,他跟在陆连城后面。
早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余晖的一零找到自己,威逼利诱各种手段上齐,就是要求在这种耗尽他异能的情况下,给他致命一击,将他脑精取出,给心脏来一刀,让他彻底歇菜。
然而颤颤巍巍一直没寻到机会,身边又一直跟着其他的队员,只无意中将他的项链拉下,为了交差,赶紧将项链交给了一零,勉勉强强接受,放他一马。
“中令,您异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必须休息补充体力。”队员给他塞嘴里几颗能量丸,让他躺下休息。
陆连城问道,“施救区域还有多少没覆盖?”
“约三分之一,不过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这个区域大多平民居住,高楼较多,人员密集,施救更难,常人消防们挖了三天了,还没见有人出来。”
“已经错过了黄金七十二小时了,我们必须加把劲,争取为更多人……”
“中令!您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再动,您脑精要碎了,您愿意看着自己从此异能消失,变成老朽吗?”
“好,我休息。”陆连城苦笑着道,“巡逻那边呢?”
队员低下了头,道,“很激烈,但他们……他们都写了遗书……誓要抵挡攻击到天亮……”
陆连城心里一阵刺痛,晕了过去。
队员守着陆连城,蹲在了一旁。
后半夜,天越来越黑,漆黑的夜里,渐渐下起了雨,冷了起来。队员瑟缩了一下,起身为陆连城盖了被子。
就在这时,他睁大眼睛,不甘的摸着脖颈上的刀痕,涌出大量的鲜血,瞬间将他的血管堵满,他发不出声来,喉咙里呵呵了几下,倒在了地上,眼睛圆睁不肯闭上。
蕉农看着倒地的队员,这个队员没有异能,只是乙级变种,关键部位受了伤,缺针剂,缺能量,就再也无法复原。很快队员浑身一阵抽搐,不再动弹。
“你别怪我,我都是被逼的,我也没办法。”蕉农自言自语道。
旁的送进来的伤员要么昏睡,要么昏迷,没人注意到他。
他等到今天为的就是此刻。只要掏出他的脑精,再给他一刀,自己任务就算完成了,一零答应自己一切既往不咎,还会助自己替补上去。
蕉农摸了过去,面前就是陆连城,他依旧苍白着脸,浑身蜷缩在床上,毫无知觉。
他举起匕首,然而却触碰到无比坚硬的地方,低头一看,不知从何处生长起来的藤蔓竟然裹着他的后脑勺,顾着脑精,那藤蔓变得无比坚硬,竟然还有生命力似的,伸出一头尖刺,朝自己刺过来。
蕉农感到心里一阵害怕嫉妒怨恨,即使是这样,异能还是下意识保护着他的身体,同样身为变种,为什么自己迟迟进化不到甲级。
他急忙躲开身,跟尖刺周旋着,他在等最后的异能耗尽,他脑精彻底碎裂的时刻。
天渐渐发灰,看起来就要天亮了,然而雨意只令人感到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