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厨房旁边的耳房塌陷了,地上还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坑,此刻污水横流,鲜血满地。
卢七娘站在雨中脸色发青,仆人的尸体四分五裂,更不要说那个装石头的炉子了,幸好今日雨大,掩盖了不少爆炸声。
漱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鸡鸣山的地动不会与这种石头有关吧。”
谢韫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惊又惧:“是那块粉色的石头吗?那么一小块就能炸成这样?”
卢七娘一边吩咐仆人们打扫现场,一边让鸢尾去请四公子过来。卢氏族人大多都在范阳,京都的宅子里住的多是来参加春闱的小辈。春闱结束后,他们都回了范阳,如今只留了七娘和几位入朝为官的兄长,能做主的就是任中书舍人的卢四郎,卢之钦。
卢之钦今日下朝之后约了好友徐浥青在家煮茶,两人年纪相当,一见如故。徐浥青此番高中,直接进了户部,在周绅手下做了一名主事。两人不谈国事,只聊诗词,烹茶听雨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一声巨响让两人神情都有些凝重。
这声音仿佛就在跟前,显然发生在卢府之中,卢之钦立刻打发仆人去查看,不一会仆人就领着鸢尾匆匆而来。
“四公子,小姐请您去褚玉苑。”
恐怕是与刚才的巨响有关,卢之钦立刻起身:“青尘,我去去就来。”
徐浥青举杯颔首:“去吧。”
卢之钦跟着鸢尾来了褚玉苑,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双眼微沉:“出了何事?”
卢之钦是卢氏这一辈最聪慧的人,他从小博览群书,思绪敏捷,眼瞧着当今圣上要弃世家不顾,他当机立断地要求族长允许族人入京,也是他力主上交名单向圣上投诚,卢氏子弟才能陆陆续续入朝为官。
卢七娘根本不敢隐瞒:“四哥,是那块石头,十三弟从鸡鸣山带回来的石头。刚秦艽说那块石头恐怕与十三弟的病症有关,我才命人销毁的,哪里知道会爆炸。”
“那块粉色的石头?”鸡鸣山发生爆雷引发地震,朝中已经知晓了,如果是因为这种粉色的石头,那是一点也不能隐瞒的。
卢七娘点了点头:“四哥,现在怎么办?要报官吗?”
“现场先不要动,我入宫一趟,府中暂时闭门,不要有人进出。”卢之钦安排之后径直离去。
几位女郎惊惧不已,厨房的耳房塌了,厨房倒是还完整,卢七娘让人准备了热锅子,三人聚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说话。
吃了几口热食,卢七娘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她瞧了漱玉和谢韫一眼,突然戏谑地说:“刚刚你们见到我四哥了吧,我四哥还没说亲呢,你们两哥,谁考虑考虑?”
谢韫瞪了她一眼,喝了一口热汤,四肢百骸的冰冷才消退了不少:“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自然,我与你们志趣相投,如果你们嫁入了卢家,绝对不会有人欺负你们。”卢七娘一脸骄傲:“在卢氏,女子受人尊重和庇护,因为只有女子德才兼备,子孙才能有抱负,明事理,家族才能兴盛。”
所以就算卢七娘做了错事,和夫家和离,她在卢家依旧过得轻松快活,卢氏不会为难任何女子。卢家的男子就是拼尽全力保护族中的老弱病残,这样的家族何愁不兴盛。
说起这个,谢韫看了一眼漱玉:“我谢氏曾经也是大族,只是分崩离析之后再也无法重现辉煌。”
谢氏的事情,漱玉当然知晓,给谢韫夹了一个肉丸:“漫漫长河中,不少世家大族都已经消弥,如今金陵谢氏人才辈出,不过百年,又是一大族,你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谢韫瘪了瘪嘴:“知道了,知道了!”
卢之钦重回水榭,准备先把徐浥青送走,最后考虑再三还是跟他说:“刚刚青尘也听到了府中的巨响,你先随我去看一看,然后再与我一同入宫面圣如何?”
“出了何事?”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卢之钦长得不算俊美,但是他举止雅致,言谈悦人,在朝中可以说是八面玲珑:“我十三弟刚刚归家,阴差阳错被拘在了鸡鸣山一段日子,后来鸡鸣山发生爆雷地动,他才逃出来,回来时带了一块粉色的石头,刚刚的巨响就是因为那块石头。”
“那么鸡鸣山的爆雷地动会不会是因为那块石头造成的?”
卢之钦点了点头:“有可能。那块石头我见过,婴儿拳头大小,却把耳房炸塌了,地上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处理石头的仆人被炸得四分五裂,当徐浥青看到褚玉苑里的情况时明白了卢之钦为何要去面圣,还要请自己一起去。
“四哥。”卢七娘透过雨幕看到了卢之钦和徐浥青:“你不是要入宫吗?”
顺着声音瞧过去,看到一张圆桌,桌边坐着三位女郎,徐浥青一眼就瞧到了漱玉,远远地冲她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