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本来是在打趣,但是话音一落,全场静默,几位太医的脸色已经可以称得上难看了。
替贵人陪葬这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对太医们来说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医塾两位医女失踪对他来说却是噩耗,衙门几乎把整个京都都翻了个遍了,但是那两个医女还是杳无音讯,因此,医塾已经不让医女们出门了,只能呆在医塾里,搞得整个医塾人心惶惶。
今日是周府的暖冬宴,周绅也算是对太医院有恩,郑医正不想场面太过难堪,出言缓和气氛:“行了,就让我们这群来东西在这里说话,少年郎和女郎去别的地方玩去。”
周绅赶紧接过话:“来人,送两位贵客去后院,年轻人都在后院的琉璃屋。”
话音落,就是仆人上前请漱玉和长青,或许是两位医女和他们是同行,两人感同身受,面色都有些不好,随着仆人往后院去。
后院果真搭了一间琉璃屋,透过斑斓的琉璃能看到里面俏丽的身影,不管是前世或者今生,漱玉都没有好友,远远的就能听到那些女娘们的谈笑声,她不禁有些紧张。
长青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结交公子小姐们,两个人俱是手脚僵硬地进了琉璃屋。
一进屋子,漱玉就感觉坏了,里面太热了,女娘公子们都穿着夏衣,而她和长青根本就没有带可以换的衣裳。
过来只在里面站了一会,后背就沁出了汗,这时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娘一脸疑惑地看着漱玉和长青:“不知两位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或许是仆人没有跟你们说,在这琉璃屋里要着夏衣,来人,带两位贵客下去更衣。”
长青的脸涨得通红,他根本就没有带衣裳。
漱玉却后退了两步:“来时见湖边有一处水榭,今日雪飘如絮,那处倒是赏雪的好去处,多谢小姐好意。”
从琉璃屋出来,身上的燥热才去了一些,漱玉径直往水榭那里去,随伺的仆人赶紧让人送了点心茶和炭火过去。
刚刚长青急得满头大汗,出来之后风一吹就感觉头重脚轻地打了一个喷嚏。
漱玉赶紧从荷包里拿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赶紧吃了,这种天气最容易受寒的。”
长青接过漱玉的药丸却没有吃,而是倾身小声跟她说:“幸好你刚刚反应快,否则我们就丢丑了。”
“有什么好丢丑的,我们又不知道周府的琉璃屋里要穿夏衣。”走在去往水榭的木栈道上,梅香带着凛冽的寒霜被吸入腑脏,漱玉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一些,反正今日已经拜见了周大人,好好吃一顿就行了,也不枉此行。”
“嗯。”长青被她这么一劝也释然了,他们本来就和那些公子小姐不是一路人,也没有必要硬挤到一出去。
水榭四面都挂了帘子,仆人们放了几个炭盆在里面,上了热茶和点心,长青和漱玉呆在水榭道也怡然自得。
这时琉璃屋的公子小姐却没有闲着,好不容易看人出丑,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周蔷,刚刚那人是谁?”美艳的女娘是大理寺少卿李郯的女儿李洛娘,才刚刚及笄就艳冠京都,她容貌美丽,家世显赫,上门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
周蔷正穿一身素衣坐在角落里自己和自己对弈,对于李洛娘的话充耳不闻。
李洛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今天要不是因为表哥要来,她才不来周府呢,还要应付周衡宇那个癞皮狗,可是等了这半天,就等来几个歪瓜裂枣,还有些俗气粗鄙的小姐们,真是让她气结。
“好像是孙国医的两位徒弟,我听我爹爹说过。”
“啊?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呢,原来只是下九流的人啊。”
“许眉婷,你说什么呢?”谢韫站起身:“今日来的女娘们,家里长辈大多在太医院任职,孙大夫是陛下亲封的国医,是不是所有的医者在你眼中都是下九流的人?”
“难道不是吗?能够当官谁愿意去学医啊,陛下不也瞧不上太医院的人吗?否则也不会让他们给鹤拓王陪葬,我说的有错吗?医者就是下九流的人。”
谢韫气得脸色通红:“好,许眉婷,你就祈祷自己永远不要生病吧,生病了也别请大夫!”
“你以为你是谁啊,管得着我吗?”
听到有人吵起来了,李洛娘倒有了兴致,在一旁看热闹,琉璃屋里顿时热闹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