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辛夷开了,我带你去看看。”靳柏寒推着轮椅上的荆月沉往后花园去。
辛夷只独独一树,在冷阳中绽放,开得热烈。
这株还是靳柏寒母亲还在世时,带着靳柏寒和荆月沉种的。后来这片花园改了很多,换了许多花种,唯独这株辛夷没有移动。
三月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是冷的,靳柏寒给荆月沉拢了拢盖在身上的毯子,见荆月沉闭着眼,面色灰白,紧张地用手去感受他脖颈上的脉搏。
这个动作靳柏寒每天都会做无数遍,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荆月沉还活着。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把靳柏寒折磨得也瘦了一圈,风吹起身上的大衣,显得空荡荡。
靳柏寒蹲在荆月沉身前,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阿沉,你快点好起来,理理我。”
小时候他把荆月沉惹生气以后,就会这样贴着他撒娇,荆月沉总是心软的。不管他多么过分,荆月沉最后都会原谅他。
也就是荆月沉的纵容和宠溺,让他失去了分寸,最后才会连荆月沉都伤害。
这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能说自己永远不做后悔的事,靳柏寒再怎么嘴硬,最后也还是承认自己后悔了。
看着失去了生气的荆月沉,他恨不得捅自己两刀。可是即便捅了也无济于事,荆月沉也没法像以前那样了。
尤其是在江禹告诉他,荆月沉若是真的被封闭一个月,很可能会因为心理上的损伤导致以后丧失语言功能时,他真的害怕了。
那种害怕是前所未有的,像侵袭过来的风一样,将他席卷。
“我提醒过你,不要太过执着,容易走错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江禹找到花园里,就看到靳柏寒蹲在荆月沉面前流泪。
不过十天,荆月沉的身体迅速枯竭,露出毯子外面的手都变得干枯僵硬,像是难民区饿了许久的人。
靳柏寒抹了下眼泪,站起来看着江禹。他早已经没有了天骄之子的意气风发,如死水一般沉寂,眼里隐隐有些期待:“江医生,是不是药已经研制好了?”
“没有这么快,不过有缓解症状的药,连夜从美国空运过来,我先给他试试,希望能有点效果。”江禹看着靳柏寒这副样子,有气也发不出来,只剩满脸无奈。
“那赶快!”靳柏寒黯淡的眼睛里迸射出一丝光亮,推着荆月沉往房间里走。
就连抱荆月沉上床的动作,他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哪里。
江禹心里一酸,叹息了一声。
给荆月沉做完基础检查以后,江禹把带来的药给荆月沉注射了。
之后靳柏寒就一直在床边守着,等着荆月沉的变化。可是第二天还是跟前一天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不管靳柏寒说什么,荆月沉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不应该啊,这个药已经有人用过,是有效果的,怎么会在小荆身上没用呢?”江禹也很疑惑,让靳柏寒把荆月沉带去医院检查。
检查完以后,确定他的器官功能都没有问题。
“小荆原本就有心理疾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封闭起来,可能也会出现新的心理疾病。”江禹猜测道。
靳柏寒眉头紧锁,问道:“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
“需要给他一定的外界刺激,让他对外界有反应,否则靠他自己,很难从封闭的状态清醒过来。”江禹说。
从医院回来以后,靳柏寒一直就在思考,究竟应该给出什么样的刺激,荆月沉才会有反应。
他尝试过在荆月沉面前扇自己的巴掌,但是荆月沉无动于衷。
能试的办法他都尝试了,比如大吼,比如借助工具制造噪音,都没用。荆月沉仿佛一个木偶娃娃,对外界的任何事都没有反应。
靳柏寒急得头上都要冒火了,突然想到了荆月沉的那几个朋友。他一直都知道,荆月沉的那几个朋友一直在找荆月沉,但是他一直没管。
薄韫枭几次试探他的口风,他也不是傻子,猜也该猜到了。
“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赵思眠这几天已经上火了,嘴里长了几个燎泡,正龇着牙吸气,看见薄韫枭回来,赶紧问道。
薄韫枭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才慢慢说:“现在靳总那边情况也不太好,靳柏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很多靳氏违规操作项目的证据,导致靳氏现在面临破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