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荆月沉又梦到了曾经在梦里出现过的那个庄园。
小男孩和大金毛在追逐玩闹,一男一女在草坪边缘坐着,似乎在谈论什么。
荆月沉看不见他们的脸,但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旧金山那边已经安顿好了,等招招过完生日,我们就移民。”
“好啊,不过招招肯定舍不得他的朋友。”
“招招这么可爱,去了那边也一定能交到很多朋友的。”
声音太清晰了,荆月沉甚至觉得这些话他亲耳听到过,可是他努力想要看清他们长什么样子,他们的脸却蒙着一层厚厚的纱。
小男孩一直在奔跑,荆月沉跟着追过去,想要叫停小男孩,但是却发不出声音,也追不上。
他明明是个成年人,却连一个小男孩都跑不过。他声嘶力竭地喊,嗓子似乎都要被撕裂,还是没有声音。
“招招!”荆月沉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沉哥!”赵思眠扑上来,一把将荆月沉抱住,眼泪蹭到荆月沉脖子上,哭得声音都有些哑了,“我都快急死了,你终于醒了!”
“呼吸不过来了。”荆月沉有些艰难地说。
赵思眠才稍微松了点劲儿,怎么也不肯放开荆月沉,跟被大人抛弃之后又捡回来的小孩子一样。
“沉哥,你真的吓死我了。”赵思眠哭得都有些抽抽了。
还是许敬远来把赵思眠扒拉开:“你消停点,家里都快被你的眼泪淹掉了,小孩儿咋那么多眼泪。”
“我……我也不想……哭哇……”赵思眠揉了揉眼睛,抽抽搭搭地说,“这……这也忍不住啊……”
“别哭了。”荆月沉伸手擦了下赵思眠挂在脸颊处的眼泪,“我这不是没事吗?”
“幸好你没事。”赵思眠用力抹了一把眼泪,“靳柏寒那个混蛋,你失踪了他都不管,还跟别人订婚,他简直太没人性了!”
提起靳柏寒,荆月沉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许敬远悄悄戳了一下赵思眠的腰,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赵思眠这才反应过来,又重新抱住荆月沉的手臂:“沉哥,咱们不想他,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再也不要见那个坏蛋了!”
荆月沉合上眼,无力地点了点头,大概真的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吧!
如痴如嗔这么多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不可能一直在梦中,也该醒了。
“沉哥,你怎么弄成这样啊?”赵思眠心疼地摸了摸荆月沉青紫的额头,眼里蓄着的泪水将落未落。
荆月沉扯了扯嘴角:“你别哭了,我死不了,这点伤养两天就好了。”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是不是余宁?”赵思眠激动地问。
昨晚接到许敬远的电话,他很想立刻就到许敬远家来,但是许敬远说不能让靳柏寒知道,赵思眠才硬生生忍着。天一亮,早餐都没吃,赵思眠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看到双手双脚都包扎着纱布,脸上青青紫紫,没有一丝生气的荆月沉,“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荆月沉摇了摇头,他苦笑着说:“我倒希望是余宁。”
那样的话,他还能自欺欺人,靳柏寒是被威胁着订婚的。可偏偏不是,他连骗自己的借口都没有。
他和靳柏寒之间早就出了问题,从靳柏寒有了第一个情人开始,两人就不再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了。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一点一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