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大礼皇宫。
太和殿点着昏黄的灯。
宫女太监皆是跪在殿外,听不见任何一丝呼吸声。
宋煜跪在龙床榻前,正接过太医熬好的药,对着半昏迷状态的康德帝一勺一勺的喂着。
不过喂进去一勺,康德帝难以吞咽,随后顺着嘴角往下滴落。
他颤着已经瘦骨嶙峋的手,示意不再喝了。
宋煜面色凝重的盯着他,康德帝挣扎着要坐起身,似乎是有什么要交代。
殿内太医都撤了出去,康德帝这才沙哑着嗓子对宋煜言道,
“朕自知时日无多,待朕殡天后,你便是最佳继位的人选。”
“儿臣不敢。”
“咳咳咳咳……”
康德帝急速咳嗽了几声,紧紧握着宋煜的手,“煜儿,朕的儿子中,唯你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切记,继位后,一定要想方设法,不择手段,杀了宋之珩。”
“唯有杀了他,你才能坐稳这个皇位。”
“朕在江北,还有一支精锐,纵使这些年再难隐忍的时候,朕都没动过。”
宋煜听后,心里一惊。
前两日从摄政王府送来的公文,便是江北冰雹灾害的事。
可他只当皇叔是当真病重,公文紧急需要处理,他看了后,才派户部的人去赈灾放银。
原是有这层原因在。
他能将江北的公文放心交给自己,原是已经知晓父皇在江北养了一支精锐的事,在暗中讽刺。
可惜,父皇应当不知此事。
“咳咳……还有,你元楷皇叔,与朕一母同胞,都是被他残忍杀害……”
“甚至你皇祖父……也……”
后话康德帝没有言明,但宋煜紧紧握住拳头的动作,让康德帝稍稍放下了心。
“记住,你的仇人是宋之珩。”
毕竟他死后,唯有让宋煜仇恨宋之珩,才有动力从他手中争夺权力。
“口喻就放在……”
“皇帝。”
二人的谈话被来人打断,康德帝也恢复了面色如常。
“好了,你退下吧。”
“让朕自己静一静。”
宋煜虽有些话还想说,可康德帝却冲他摆手,示意言尽于此。
诺大的宫殿仅剩康德帝一人。
没多时,一身着黑袍的女人走进了内殿。
康德帝靠在床侧,虚弱的唤了一声。
“母后。”
颜太后将黑袍的帽子摘了下来。
“皇帝这一声母后,让哀家受宠若惊。”
康德帝低声咳嗽,半天说不出话来。
“元缙少时,还是很得姨母的喜欢。”
康德帝不知颜太后为何这时候提起陈年旧事,可颜太后步步上前。
涂着丹红指甲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但是元缙,长姐死后的第二年,为何要以想念姨母的由头,将哀家召进宫?”
“又为何要让你父皇见到与长姐有七分相似的哀家?”
康德帝沉默不语。
他是存着私心,他的生母颜皇后出身高贵又得父皇宠爱,可惜红颜薄命。
他一个皇子年幼,在深宫没有母亲依仗,只能出此让与自己母亲有七分像的姨母进宫,又故意让老皇帝看见的计策。
“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哀家的一生。”
她这一生,大半都在深宫之中,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皇帝比她大了二十多岁,她每每承欢时,又会叫着长姐的名,令她觉得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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