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自乱阵脚。
做完心理准备,她舒展眉头,翘起嘴角道,“四哥,咱们要晚了。”
她说着伸手指指身后大门敞开却静悄悄的学馆内院。
馆内的监丞极其严格,迟到早退者,不论身份多么尊贵,都挨过他的教鞭。
陈卫理本还有疑问,但见眼前少女脆生生喊他“四哥”,一时心花怒放,连道:“好好好,咱们先进去。”
进门,宋韫和陈卫理在监丞冷冰冰的注视下登记名姓。
宋韫懒得写字,一直是画圈了事。
监丞知道她志不在学,平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很少揪她错处,但陈卫理就不同了。
他是男子,此前在馆内读书虽谈不上刻苦,也还算认真,可自从昭阳公主入馆,他整天跟吃了十全大补汤一般,精力充沛的惹人烦。
想至此,监丞趁陈卫理埋头写字的功夫,抬起教鞭抵在桌边训道:“陈卫理,忘了学馆规矩么?谁准你打马在门前喧哗的?”
宋韫闻言,从春音手中接过书箱,冲陈卫理做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往左面女子通道走去。
崇文馆虽接纳了女子入学,但男女有别的圣人礼训不可不在意,又因昭阳公主身份尊贵,馆内司业冥思苦想三天,终于想出用紫纱在馆内左侧路径围出一条女子通道的妙计来。
学馆不准学子带仆从随身伺候,宋韫便自己拎着书箱往课室走。
在层层紫纱的包裹下,整条长廊都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紫色,阴天天色昏暗,墙壁上点着灯,影影绰绰的,让宋韫疑心自己走在一片紫色海洋中。
也像是一片紫色迷雾。
她停下来,将书箱放在地上,揉揉发痛的手指。
这条路她走得很熟,闭着眼睛都知道拐个弯就能到达那间有沈璎在的课室。
他向来勤勉,有课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到课室的。
现在他肯定已坐在东南角靠窗的位置研墨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要慌。
宋韫念完这句话,提起书箱迈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