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纭睁开了眼睛。
顾海山立马吩咐值班护士，重新拔针。
针头扎进皮肉，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整个人痉挛。
她忍不住叫出来。
“顾纭，忍着点。”顾海山又轻拍着女儿的脊背，“不疼，不疼。”
顾纭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疼……”她呢喃。
“不疼，我们去医院。”顾海山哄她。
顾纭却不肯挪动分毫。
顾海山无奈。
“我去找医生。”他叹气，“你不配合，我也没办法。”
说罢，他掀了被子，起身穿衣。
顾纭拽住了他的胳膊。
顾海山回眸，柔和看着她，声音更加温柔：“别闹，你现在需要输液。”
“你别去，让护士来帮忙，或者让司机来。”顾纭道，“你不行，我不信任你。”
顾海山一僵。
而后，他苦笑。
他的宝贝女儿，还是不相信他。
“好好。”他说，“护士来帮忙，好吧？”
顾纭点头。
护士进门，按照顾海山的嘱咐，取掉了顾纭的针管，替她输液。
顾纭静默无言。
护士也不说话。
等针完全输上了，她收拾了药品和器械，悄无声息离开了病房。
顾海山在病床前坐下。
“顾纭。”他轻声喊她的名字，“你不相信爸爸，可爸爸是真心实意爱你。爸爸是为了保护你。”
顾纭微阖双目，不说话。
“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爸爸不希望你受半点伤。”顾海山道，“如果当初……”
当初他们兄妹俩失散了，是李副官找到的他。
他一度认定李副官是拐卖孩子的坏蛋。
直到后来，他调查清楚了，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副官。
李副官救了顾家两口子的命，还帮他寻觅到了儿女。
这份恩情大于天。
顾海山不仅仅感激李副官，也感激李副官的妻子。
李副官结婚之后，夫妇俩感情甚笃。李副官的妻子非常贤惠善良，从未抱怨过一句。
李夫人还劝过他，说顾纭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应该把她送给自己养，而非交给其他人。
顾海山拒绝了。
他不能把女儿托付给陌生人。
李副官和李夫人的恩情很大。
“爸爸知道，有人想解决我。”顾海山继续说，“可是，爸爸没时间处置。我必须留着自己的命，保护你和念卿。”
顾纭猛然睁开眼。
她眼底，迸射出愤怒、憎恶和惊恐。
她的脸色变白，嘴唇哆嗦，呼吸急促。
“爸爸，谁……谁敢解决你？”顾纭的声音嘶哑，她死盯着父亲，仿佛恨不能撕碎了他，“是什么人？”
顾海山沉默片刻。
他犹豫着，怎么跟女儿说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