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这封信和之前寄给几家报社的举报信来源一致吗?”
圣使列文的话音未落,吴岛和雷白白这两个亲眼见到过举报信实物的代表就立马点头如捣蒜。
“不论是纸张的样式、内容的字迹,甚至是折叠的方式,都如出一辙!”像是急着得到信任,吴岛激动地补充说明道。
列文不动声色地将犀利的眼神从吴岛脸上扫过,已然看透了这个小役使的异常。
可惜小役使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在别人眼里多么像吃了猫薄荷以后的喵星人,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着:“之前只有举报信的时候,我们还不能确定寄信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寄信人是凶手或者其同伙了!只是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真正的犯罪预告,还是用来混淆视听、误导我们的信息。”
“等待荒唐燃尽之后,死亡的美丽,才将得以永恒...从字面上的描述来看,确实与凶手将尸体做成冰雕的变态爱好很一致。”
“不过‘等待荒唐燃尽‘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要变成用火烧?这样是不是说明了凶手确实不止一个人,除了善用冰系法术的,还有一个善用火系法术的。”
“善用冰系法术的不也可以放火烧人吗?这个倒也不矛盾。”
......
虽然先前被“风之刃”的下马威打得措手不及,但显然现下这四个小年轻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无视圣使大人,自顾自讨论开来了。直到奎恩老板满脸黑线地咳了几下以示提醒,四人才后知后觉停了下来。
“解开信件的含义之前,依然按照刚才的计划进行吧。”圣使大人温润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淌入耳际,却是一锤定音,不容抗拒。
役使们自是立即行动起来。
钮泽力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他被总会来的圣巫师们押送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小小禁闭室里,连时间的流逝都感知不到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反问着,可是除了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显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前天,大前天,明明他还在畅想着成会长在选拔中大获全胜后,自己也能借着东风,更上一层楼。可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为什么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钮泽力心乱如麻,长时间滴水未进,更是让他在饥渴交迫下难以集中注意力思考。被戴上了“禁锢手环”的他,甚至连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法术都无法施展,只能像个无用的废人瘫坐在这里。
突然,禁闭室的门开了。
刺眼的光亮一下从门框里投射进来,钮泽力眯着眼抬头看去,朦朦胧,只能看见一个逆着光的人影。
“带他走。”
那人影一声令下,就有另两个圣巫师将他粗暴地架起,半拖半拉地带了出去。
走道上清冷的风吹得钮泽力一激灵,但也让他顿时清醒了一些。他开始预想着自己现在要被带往哪里,又会发生什么事。直到他被带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这是他第二次接受问询。
可是这次他面对的,不只有三名役使,还有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风之刃”圣使列文…
同样是巫师,钮泽力太清楚自己和列文之间的差距了。只要列文动了杀心,完全能在顷刻间将他击杀。也正是这份清楚,让他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往日的狂妄,在绝对的实力前不堪一击。
尽管圣使只是搬了一把靠背椅坐在角落,眼睛甚至都没有抬起来过,但钮泽力却完全无法忽视余光里那个满头金发的优雅身影。他在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役使们不过只是调查“冰雕命案”而已,三个巫师的死本就和自己毫无关系。
“圣巫分会副会长的助理,每个月薪资是多少?” 已经和钮泽力打过好几次交道的犀牛兽人森古率先开口,但提出的问题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
“啊?”
“我问你每个月薪资是多少。”森古耐心地又一次问道。
“...嗯,大概有三千五卡币吧,加上七七八八的补贴,差不多将近五千。”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钮泽力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那你这身行头存了多久的钱买的呀?”
“......役使大人,这个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粗略估计一整套下来应该要将近三万卡币吧?那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小半年才买得起。看来你在着装打扮这块真下得去手。”
“......”
钮泽力不知役使为何一直纠缠着他的收入和消费水平不放,但心头慢慢被一丝不可名状的不安所笼罩,甚至有了种更糟糕的预感。而直到那鱼人役使雷白白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小捆流苏白花,钮泽力那糟糕的预感终于得到了印证。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雷白白一边拨弄着花瓣,一边带着嘲弄的语气问道。虽说是问,但她看上去并不需要得到答案。
“...不知道。”钮泽力的双手死死扣住椅子的边缘,强撑出淡定的模样。
这几日被“冰雕命案”搞得焦头烂额,完全把这茬给忘了...这些役使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对了!在马车里还有一包…怪不得连圣使都来旁听,恐怕今日凶多吉少...不不,不论如何都要死咬定并不知情,只要他们没有证据...
钮泽力现在若是能照照镜子,定能看到自己的脸色是多么惨白。
对于他的回答,役使们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哦?是吗?平时能乘坐成会长那驾豪华马车的只有你们两人,既然你对此毫不知情,如此看来这就是成会长的东西了。”
“没想到堂堂一个分会的副会长,竟然私藏这种东西,啧啧。”
“不是!那和成会长没关系!”钮泽力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因为看役使们的反应,似乎就在等着他这句话。
“你不是不知道这花儿是什么吗?怎么就能肯定与成会长没有关系呢?”果然,巨大的坑在这里等着他。
钮泽力此时陷入了矛盾的漩涡。
倘若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情,那便是将成会长推入了火坑;可若是自己硬背下这个锅……
人们常说,在死之前眼前会出现跑马灯。可也许是因为饥饿和压力的双重作用,此时此刻钮泽力的眼前也出现了许多既往的画面。他看到了自己被成会长亲自选为助理的那一天,看到了成会长在他成婚当天送了他一套独栋小楼作为贺礼,看到了有一年成会长亲自驾车送突然病倒高烧不退的他半夜赶去就医。
“那是流苏白花,我…自己偷偷吃的。这件事成会长完全不知情。”重新抬起头,钮泽力的眼神坚定了一些。他决定自己扛下一切。
“这玩意儿你吃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