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吴岛捕捉到了关键词,微微将身子坐正,甚至调小了耳机的音量,竖起耳朵偷听,
“我跟你说,那北境拉贡邪乎的很,发生什么怪事我都不觉得稀奇。”坐在右手边、头上只有三两根毛的地精大叔畅爽地饮了半杯酒后说道。
另一个地精大叔戴着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慢酌了几小口才神秘兮兮地说:“我妻舅的邻居是北境拉贡的供货商之一,大概半年前我妻舅结婚,我们一起喝了酒,他喝高跟我说了很多北境拉贡的秘辛往事,听了保准你大跌眼镜。”
“什么什么?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就是就是,快说!吴岛也在心里疯狂附和。
只是听得入迷的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甚至连背后有人逼近都没能发觉。所以当她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已经被四个兽人大汉团团围住。
空谈误国,八卦误事!感受到来者不善,吴岛在心里暗喊不妙。
“小姑娘第一次来吧,看着挺面生。”为首的野猪兽人轻描淡写地说着,但眼神里的狠厉却让人不敢忽视。
“是啊是啊,久闻‘深渊酒吧’大名,这次有机会就来见识一下,呵呵。”
“可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来玩乐的?”
“怎么会,大哥你说笑了...”
“进来二十分钟了,杯子里的酒丝毫没见少,倒是一直在四处张望。”
吴岛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漏洞百出,经验老道的场控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古怪。
“大哥,我只是酒量不太好,喝多了回去怕我姐骂我。”
对于吴岛卖惨的说辞大哥们显然无动于衷,“该见识也见识过了,既然酒量不好的话就出门右转去‘氛谈茶楼’吧。”
讲道理,来酒吧本就是雷白白一时兴起的“支线任务”,为了避免招惹事端,吴岛现在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就好。但她又着实有些在意刚才隔壁那两个地精大叔说的话,不知是否能从他们嘴里探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就在吴岛天人交战之时,四个壮汉组成的人墙被掰出了一条裂缝,一个人从中钻了进来——竟是坐在吧台对面的那个兽人小姐姐。
她在吴岛惊诧的视线里,搭上了野猪兽人大哥的肩膀,后者也并没有抗拒,看样子两人相熟已久。
“猪扒子你怎么又在欺负小姑娘了。”
“姐...这是在工作场合,你别叫我外号...”野猪兽人一脸窘迫的,哪还看得出方才对着吴岛耀武扬威的样子。
“行行行,猪老大。”小姐姐把手臂从野猪兽人的肩膀上拿了下来,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也别跟人家过不去了,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掀起多大风浪,你是高看了她还是小看了你们自己啊?。”
“可是...”
“别可是了,就当卖我个面子吧,快去忙你们的,那桌看样子要打起来了,赶紧去拦着点。”不等野猪兽人应答,小姐姐就将他们连推带赶地撵走了。
四个壮汉一走,吴岛这次发现周围一圈儿的人都在朝着这边看,也难怪兽人小姐姐注意到这儿的动静了。
“谢谢你帮我解围啦。”吴岛真诚地笑了笑,表示感谢。
“客气啥,又不是什么大事。”兽人小姐姐顺势就在吴岛和两名地精大哥之间的空位坐下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我们斯卡达的人吧,第一次来?”
“是呀,我哥来这儿出公差,我就跟着来玩了。”吴岛之前给自己编好的人设这就派上了用场。
“亲哥哥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兽人小姐姐看样子是个自来熟,和吴岛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
“他啊?他要是跟着我铁定来不了。天天管这儿管那儿,烦死了。”吴岛说着还撅起了嘴,倒挺像那么回事。
“哈哈哈哈,有个哥管着多好啊。不过你那杯酒还是别喝了,我怕你哥晚点找我算账。”小姐姐说着又给吴岛点了杯新的,还特意交代酒精放一半的量就好。
“啊,没事的!不要浪费,我能喝。”
吴岛说着便端起杯子喝了小半口,可还没吞下她就又吐回了杯子里,这下她总算知道为啥小姐姐叫她别喝了——这杯“月光协奏曲”的酒精浓度绝对堪比伏特加!
“哈哈哈哈哈,我就叫你别喝了吧,偏要逞能。”
小姐姐见吴岛皱成一团的脸,笑得前俯后仰,直到新的调酒端上来,她才停了下来。
“这杯你试试,叫‘莓果森林’,是用莓果汁加低浓度酒调制的。”
吴岛急于将嘴里火辣辣的痛感压下去,端起杯子就是一大口,几乎没有酒精味道的酸甜饮品顺喉而下,果然一下子好受多了,吴岛又连着喝了几口,瞬间一整杯粉紫色的“莓果森林”就快见底了。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呼,活过来了...你酒量也太好了吧,居然能面不改色喝下读书这么高的酒。哎,我看不如改名叫‘火山进行曲’比较贴切一点。”吴岛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但不得不说这么一闹腾,身子确实暖和了不少。
“哈哈哈哈,你真是太逗了。我们北境人都是喝酒的好手,50度以下的那就不算酒。”像是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吴岛看,兽人小姐姐一抬手,将杯子里剩下的“月光协奏曲”喝得一滴不剩。
“之前略有耳闻,这下算是见识到了...”
吴岛扭头要看向兽人小姐姐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阵晕眩。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可是再睁开时却眩晕得更加厉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之前也有喝醉过,可是那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
“怎么了?你没事吧?!”
兽人小姐姐伸手扶住脸色铁青、摇摇欲坠的吴岛,可是吴岛已经没有精力回应她了。不仅眼前的景象上下翻转,吴岛渐渐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像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的齐天大圣,高温难耐,头上不断有豆大的汗珠底下,仿佛下一秒就会自燃起来。
吴岛努力用双手死死抓住吧台的边缘,不让自己倒下,可是意识逐渐模糊,浑身也变得乏力,在即将要彻底失去控制的前一秒,她几乎是用残存的意志力,从喉口挤出了那句话:
“我要吃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