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隔着一层衣衫,沈流英似乎也能察觉到耳边呼啸的风声,越来越迟钝的感官好像察觉到了打斗中青年背上微微凸起的脊骨。
那块骨头像是一块顽固坚硬的石头,就那么固执地待在原地,任凭你怎么踢打,甚至是一气之下将它踹得远远的,它也还是会回来。
沈流英感受着他背上的颠簸,青年的背并不如何宽厚,也不是很舒适,因为她能时不时感到凸起的脊骨,但是就是这样的脊背让她莫名感到安心。她
眼睫不停颤动,手上的动作无意识紧了紧。她迟缓地想起不久前原辉的话,模糊听到了什么‘沈姑娘’,‘顾姑娘’,对呀,她好像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名呢……他会怪自己吗?怪自己欺骗他吗?沈流英不知道,也突然第一次有了不想知道的事。
要是自己真的是顾姑娘就好了,她想,默默又咬伤了自己的手指。
原辉还在拼命坚持呢,她怎么能,怎么能提前晕过去呢……她又加了些力气,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微弱痛感,手上被她咬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鲜血无意识滴落下去,在暗夜的地面上随着滴落的雨珠溅成了一朵朵小花。
夜越来越深了,雨好像也越下越大了。
好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是没有。沈流英迷迷糊糊地感到背上湿漉的黏腻感,是雨淋湿了衣裳吗?还是,还是谁的血……她咬着自己手的嘴无意识开始颤抖,眼眶被憋得通红,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心底升起无限的悲凉与不甘来。
她像是一个安静的傀儡,紧紧趴在原辉的背上,原本刀刃相接的声音,有人悲痛嘶吼的声音,还有原辉受伤后闷哼的声音,他就是连受伤发出闷哼声都害怕惊扰了她。
死死闭上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今晚的她真的很不听话,也很不坚强,她的眼泪像是被堵塞了的水龙头,都被阻绝在眼眶里,她不敢哭出来,不敢让眼泪落下,因为她害怕一旦这个阀门被打开了,她就会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哽咽声。
这不行的,这只会加重原辉的负担。
一直以来,沈流英都觉得,哭是没有用的,哭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它只会加重人心中的痛苦,让人不由自觉产生绝望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哭对于沈流英来说代表着弱者,代表着害怕,代表着……她不被人爱的事实。
只有被爱着的人才能肆无忌惮地哭,那样会有人来哄。
沈流英不想再承受痛哭后的像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一样的寥落,也不想,被人当成是弱者。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辱你。
沈流英清楚地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同桌是一个很淘气的男孩子。他有一个哥哥在高年级,于是他做事情总是透露出肆无忌惮的感觉。
有一天他在玩自己的自动铅笔,沈流英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是很羡慕这样对她而言新奇的玩意。直到,那个男孩将自动铅笔的笔尖直直扎入她柔软的手背上,好像很疼,记忆里她的手背好像流血了。
好像真的很疼,铁质的笔尖连带着细细的铅笔芯一同被插进皮肉里,她好像是哭了的。可是她看见那个男孩坐在那里笑话她。班级上没有人来帮她说话,她好像哭了很久,放学了,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和那个男孩。他一直在笑,真是可恶。
沈流英无意识舔了舔干燥起皮到有些干裂的唇,弄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惹过别人,一直都是阿那静静的,可是她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喜欢欺负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