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起了眉,“你说吴越?”
少女重重点了点头。
真是荒诞。
不论如何,这个错误应该被结束,如果真的是吴越,那么他可真是不长记性,胆大妄为,“你可以走了。”
帝王平静的语气让沈流英微微不解,怎么唤她过来又让她走呢?
“不,臣不走!”她坚定地说,旋即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走向了灯柱旁,显然是要点灯,“吴公公说了,让臣来协助您批阅折子,臣来为您点上灯吧?”
吴越怕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叫你来协助。
“住手!”
可是今晚的沈流英似乎是一身反骨,再没了平日里那股子仿佛臣服的虚伪样子,她充耳不闻,径自上前去掀开灯罩点燃了灯柱上蜡烛。
暖黄色的灯光渐渐燃起,很快就照亮了帝王暗沉的寝居。
“怎么样?这样好多了吧?”她手上还拿着火折子,扭头望过来冲着他笑,火光在她的脸旁跳跃,美得像是一团烈烈的火,蛮横地闯了过来,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看法,一点也不讲道理。
季廉知道这样是不合理数的,“你没看到朕要就寝了吗?”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少女瞪圆了那双平日里脓丽的眼睛,“可是您的奏折还没有批复完呀!”似乎是在说,这样您怎能休憩呢。
季廉不知道为何没有反驳,只是静静望着她。少女就这么大着胆子和他对视,一点也不肯服输。
她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绿色宽大官服,头上并没有戴上官帽,但是纵然如此,她依旧让人见之忘俗。
“你快走吧,这次朕就不追究你的罪过了”季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她白日里哭了吧。
令季廉没有想到的是少女那双圆圆的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瞬时聚满了泪水,可还倔强得不肯掉落,“您就这般厌恶微臣吗?”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气愤。
“旁的大臣都能来伴君,唯独臣不可。您就这般厌弃微臣吗?”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臣苦学数十载,自问不比旁的官员差,纵然臣资历尚浅,可是臣……”
“您,您明明知道,知道臣,臣是为了您才来的京都,为了您来考得科举,所以您,您就这么欺负微臣吗?”她狠狠抹了一把脸,语气骤然凶狠了些,可这声音让人听着只觉是旁人将她气哭了,像是个刚满月的奶猫在学大猫龇牙似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季廉一时顿住。
“您就算是不喜欢微臣,也请您不要这么赶臣离开,明日若是传到了翰林院,臣的颜面可就一丝也无了!”
最后她似是下了结论一般,斩钉截铁地说道:“微臣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