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迩替他掖了掖薄被,清凉的指腹抚过顾昭述的脸颊,低声道,“睡吧。”
一通安抚确实让顾昭述心平了些,渐渐地有了些睡意,然而郁迩却很难平静,他想起来白澈今日几近绝望的眉眼,当自己把阿述护入怀里的时候,一向处事不惊的他又是那么迫切失态地想要和他解释,连郁迩自己也不可否认,他当时确实心疼了一瞬。
将近十年,他不可能对白澈的心思一无所知,只不过是习惯性地自动忽略,只要他们两人都没有把这些说破,就还是知己好友……,可如今,白澈公然和顾昭述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想要杀了对方,这种情况下,郁迩也绝对不可能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真的需要和白澈好好谈一谈了。
思及此,郁迩垂眸,臂弯里的人呼吸均匀,已经逐渐进入了梦乡,他遇见了顾昭述,从来稳定的情绪可以被他轻松牵动,抱着他的那一瞬更是异常圆满……,而郁迩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是这么想对一个人好,倾尽所有也想要给他最好的,而顾昭述也恰好爱着他,人生最大的幸运也不过如此了……
过去的十年浑浑噩噩,到了如今,人在怀里,郁迩才有了活在人间的真实感……
夜风无眠,肆意飘飞,不知过了有多久,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那人在白澈身旁立定。
深夜万籁俱寂,偶有蝉鸣,沈闲陪着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半晌才道,“就知道你在这,放下应该也很难吧……”
墨色如潮翻滚,待到白澈将视线收回,才恍觉手脚都有些发麻了,被烈酒熏得昏胀的大脑也被渐寒的夜风吹得清醒了些,他从沈闲手里接过一方木盒,“就这些?还有什么话需要带吗?”
“都在里面了。”沈闲道,“还得麻烦你平日多加照看。”
“可以。”白澈点了点头,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笑得倒是洒脱,不过那背影怎么看也有些寂寥,沈闲张了张口,蓦地又克制住想要安慰的话,直到那人的背影都消失不见了,他才不由得轻叹了叹,人长得好,心也好,文韬武略样样上乘,只可惜差了点缘分……
翌日,桥山。
政务厅里,顾昭述端坐在上首,太久没有到军营了,面前桌案上摆满了需要过目的军文要报,下方大批将领垂首站着,约莫是许久没有这么拘束了,他们都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然而顾昭述却时不时能感受到他们不怀好意的异样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从军报中抬头,轻飘飘扫了一眼正用眼神交流的满脸放光的两位将领,笑了笑,“想说什么?”
那两位将领蓦地动作一僵,转过头看向自家似笑非笑的将军,齐齐跪下了身,抱拳的手都有些哆嗦。
“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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