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迩没有动作,不过因为外人前来打扰,面容间掠过一抹稍纵即逝不易察觉的冷意。
阎遇眼神不敢乱瞟,更不敢去看他怀里的顾昭述,慢步走近了些,在郁迩身旁附耳低声道,“主子,西蕃公主来了。”
郁迩视线停留在怀里人熟睡的面容上,这时候哪舍得离开,声音放得很低,“不见。”
阎遇点头应是,迈过蜿蜒曲折的廊檐,走了一段路,却在拐角处见到了白榆负手孑立的身影,淡白色梅影长裙上覆着的轻纱随风招曳。
她把视线从远处小院里收了回来,面容间并无任何意外之色,看向阎遇,轻声笑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两日见过秦章吗?”
这两日秦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本她也没管,不过失踪的频率也忒高了,好歹是世子,她还是得关心一下。
阎遇闻言仔细思索起来,沉吟道,“秦世子这几日并未来过府上,只是与沈侍郎走得颇近。”
白榆略微讶异,眉梢微扬,“沈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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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
褚湛手里提着药材,正巧遇上冬青从府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堆褚郊曾经穿过的衣裳。
眸光划过一抹幽深,褚湛立在原处默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前路被人挡住了,冬青抬眼,微微惊讶,恭敬行了个礼,“七殿下。”
褚湛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衣物上,明知故问道,“这是?”
冬青面容间浮现了一抹忧愁,似是凄苦,又像是难过,“这是九殿下生前所穿衣物。”
“最后一批了……”他抿唇低声道,“二殿下让把这些清理干净……”
褚湛淡淡颔首,也不阻拦,给冬青让开了路,幽深的眸子静静望了片刻冬青离去的背影,又转向眼前的朱木红漆大门。
二哥,真希望你知道真相以后,依然可以这么决绝,这么无情……
自从褚郊随着五皇子去后,褚滋的病躯每况愈下,即使褚湛常常暗地里给他送来药材,他也还是犟着不肯接受,仿佛是决了心要任由身体慢慢拖垮下去……
他变得更加沉默了,平日里不再说话,只是天天躺在太阳底下,就好像灼热的阳光可以刺透所有的阴霾和黑暗一样。
褚湛把药包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与以往无数次褚郊的动作一样,恍惚间,细微的动作让褚滋生出了些仿若隔世的感觉。
只是不同的是,院子里曾经惊艳盛放的簇簇红梅早已经凋落了,只余下些朽木残枝……
褚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袭湖蓝色锦袍的褚湛映入眼帘。
尽管知道并不可能是他,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划过了些失望。
褚湛自顾自落座在石凳上,手肘搭在被艳阳温的有些热的石桌上,不动声色道,“二哥,你把九弟所有东西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