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面和最上面的这两种人,大家的行事逻辑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利益为先,金钱至上。
尤其是他们家这样的大家族,说是金字塔最塔尖的一群人也不为过。
整个荣家多少传世家业?财帛可最易动人心。
只不过,俞文华不解的是,这位姑妈第一次见面就跟她说这些心里话,虽是长辈,到底也交浅言深了些……
她也只能理解成荣沣这个姑妈实在太过疼爱他,由此爱屋及乌,她只好说,
“倒也的确是,各家有各家的烦难吧,能理解。人活于世,本来就要应对各种各样的苦恼和忧愁嘛。”
姑妈笑着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她说,
“其实我哥嫂吧,他们也不是不喜欢你,他们就是被传统的礼仪规矩束缚住了。
他们自小接受着家规祖训,宗祠戒律,恨不得直接把老一辈那一套刻成个章随身携带着,见了人脑门上就盖个他们的戳。
谁要不按这戳里的规矩方圆行事,那简直是要被列祖列宗直接除名了,是大逆不道,是惊世骇俗,是挑战祖宗规矩礼法,与整个家族为敌。”
俞文华继续顺从地说,“能理解。”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理解不理解的,根本无关紧要啊。
大家反正不是一路人,各自按各自的规矩行事就好了,彼此互不干连。
如果不是因为荣沣,她又能和荣沣的父母双亲扯上什么关系?
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一点交集。所以,如今为什么要她来理解迁就顺从他们?
不是荣沣,她今天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遑论低头服软求饶,哭着喊着要嫁进他们家门了。
姑妈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无奈了,她叹气,
“其实我有时候挺不理解他们的,都是一样的年纪,那个年代我们一大群的孩子们就都结伴着,被长辈们一起送出去留洋求学,一起接受着西方最先进的新潮思想、行事方法作为。
偏偏他们这些人却固守成规,一寸不让,永远是那个老样子。”
俞文华笑了笑,不再接话。
后院越走越阔,一座双层的古朴小楼渐渐出现在眼前。
荣沣的姑妈在楼前站定,抬手指给俞文华看说,“喏,这就是荣家的祠堂了,荣家列祖列宗都在这里。”
俞文华仰头看着,脸上微笑诚恳,心里却没什么所谓。
她想看的不是这些,她在乎的也不是这些。
姑妈说,“其实我有时候也挺不爱回家,这你应该也知道,
荣家明明有很多房产,国内国外的都有,多到数不清,就是本城,也有多的是比老宅更大的别墅庄园,老爷子却非要一直守在这里。
他守在这里也就罢了,偏偏还非要拿着过去祖宗的那套规矩,横加约束今时今日的我,实在累人。”
“……后来我以为老爷子去世,家里的氛围能改善一些,可我长兄长嫂又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荣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生意的好手,可是做人,实在太墨守成规了。”
说着,她一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