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浔的心突突地跳,他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于是叫来易储,和他下了盘棋。
“卜卦?”
易储看到那副棋盘,有些惊讶。
“不是,就是单纯下盘棋。”卷浔把易储按在座椅上,说,“要是卜卦,我可就让我爹来了。我的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卜出来也多半不准。”
易储没说话,只是执起黑子随手下在一处。
易储的棋艺不算太好,只在中规中矩。一盘结束,易储死在卷浔棋下,几乎被杀得片甲不留。
“几日不见,你棋艺怎么又生疏了?”
卷浔撇撇嘴,见易储想把棋子归位,连忙阻拦下来:“你做什么?你不会还想和我下吧?不行不行,你技术太差了,我和你不来。”
易储走了,哪怕隔着面具,卷浔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充满了怨念。
似乎在说: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下得这么烂。
但卷浔无意去想他,自顾自地研究着棋盘。
他从棋盘中推出来易储必死无疑,有一部分心甘情愿,也有一部分命运的催使在。
卷浔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自家老爹,算出了一样的结果。
老爹出马,一个顶俩。
也正是如此,卷浔才相信了自己的好友将会死在这场看似无甚威胁的行动里。
但易储决定的事,他人无法更改。
无奈之下,卷浔跑去找了易宗主,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希望易宗主能劝一劝易储,让他留在宗里,躲过这次的劫难。
易宗主长叹一口气:“小储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
卷浔急了:“可这次事关生死,他不得不听!”
易宗主摇了摇头,说:“自从那件事后,他与我便生分了许多。我不好说,也不便管。小浔啊,你也说了,他有心甘情愿的因素在。只要他愿意,那就行了。”
“我不相信他不会选择活下去!”
“那就拜托小浔去劝劝小储了,若他执意选择死,旁人也无能为力啊。”
琴微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那易储可知情?”
易宗主摇头道:“我也不知,若他知情,那这次的死,便是他主动选择的。”
房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少年郎,他眼底微红,声音沙哑。
“他知道。”
是卷浔。
“他什么都知道。”
琴微生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下,酸酸胀胀的,刺激地她想要流眼泪。
“那他……”
“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卷浔的声音沙哑地不像话,“我防范了一路,最后还是死了。”
“是为了救你的亲妹妹,是为了那所谓的狗屁命运。”
神使要还神一命,以消因果。
琴微生沉默着听卷浔说话。
“他若是不去,那死的便是你和你妹妹,还有去易水河畔的每一个人。”
明厌会先杀了琴微絮,没有了茗月的加持,他们杀明厌将会极其困难,极有可能落得同死的下场。
而易储去了,于是他一条命,换了他们所有人。
卷浔看着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他相当于救了你们所有人,所以微生,你绝不能死。”
就当是为了易储,你也得活下去。
琴微生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
从今以后,她身上又多了一个枷锁。
琴微生,你以后别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