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琴微生。那是一双兽的眼睛,灰白色的瞳孔中毫无生机。
他头上只有一只角,另一只似是被掰折的。
琴微生认出来了,他是在瑞城的那个男人。
而那另一只角,就挂在她的脖子上。
“尊上,属下等您已久。”
琴微生皱着眉头,按下心思坐在椅子上,扬声问道:“你是何人?”
“回尊上,属下名为鹤北。”
“这是哪?”
鹤北微微一笑:“这是尊上的梦。”
梦?!
“而属下会在此处,等尊上回归。”
琴微生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大口喘着粗气。
一旁守着她的是霁月,他听到声音后走过来,给她掖了掖被角:“感觉还疼吗?”
他这么一说,琴微生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腹部的疼痛,那股劲来得又凶又猛,叫她倒吸一口凉气。
等她感觉好些了,才左右看看,问:“这是……”
“此处是师尊后殿的一处偏房,灵气充裕,可供你恢复伤势。”
琴微生点了点头,蓦地想起易储和明厌,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霁月拉了个椅子坐在床前,继续说道,“若你没有将他抱在怀里,我可以将他的最后一缕元神带回来。若是好生将养,或能成草木以伴左右。”
琴微生知道他说的是明厌,于是扯了扯嘴角:“四师弟爱自由,不喜拘束。若要他做无法移动的草木,他怕是要气活过来。”
霁月跟着笑了笑。
“对了,御剑宗那面……易宗主来了。”
琴微生应道:“是该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易宗主为了孩子上门要理是正常的。若是无法平息易宗主怒火的话,那便把我交出去吧。”
霁月隐隐感觉不对。
琴微生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她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她会认错,会受罚,会弥补,但绝不会自暴自弃地说出“把自己交出去”的这种话。
其实琴微生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是忽然觉得之前一直坚持的“活下去”似乎没什么用。人活得久了,就要看遍世间生死,尝尽人生苦难。
她今年二十一,是拜入乾空门的第七年。自及笄开始她便日夜苦练,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奋斗。
可琴府全家惨死,易储、明厌在短短一日接连死去。
她不算很坚强,见不得这种画面。与其这样,还不如随波逐流。
若是能顺应空无老祖的话“英年早逝”,倒也算给他老人家再添一笔辉煌战绩。
霁月沉默了半晌,解释道:“易宗主并非要理,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要见你。”
.
等易宗主进来的时候,琴微生已经半坐起来,脸上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神情。
易宗主屏退了旁人,一间房里只剩他们两个。
“微生,节哀。”
琴微生笑容不变:“此话应是我对宗主说才对。”
易宗主笑了一下,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我早知道,小储会死。”
“你早知道?”
琴微生脸上的笑容有些支撑不住,她抓住了“早”字,眼睛死死的盯着易宗主,逼问道:“宗主所说的‘早’,是多早?”
“小储出发的前一天。”
易宗主的脸上已经有了些泪痕,他伸手擦了擦,继续说道:“小浔那孩子给小储算了一卦,卦象没敢叫他知道,只得来告诉我。”
“他算出了易储会死,是吗?”
“是。”
事情要从前几日说起,易储和卷浔已经提前知道明厌的事情,易储怕琴微生不理智,想跟上来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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