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外响起洪亮的钟声,头戴凤冠,身穿绛红色吉服的太后,在圣君龙翔云和鼎文侯龙翔文的陪同下,缓步走进正勤殿,所有人都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
凤冠掩饰不了她的白发,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已经浑浊的眼眸巡视着大殿中的众人,缓缓的将双手举起,从容的往下压了压,众人纷纷落坐。
龙翔云和龙翔文坐在她左边的侧席,等一切就绪后,有司仪官员大声喊道:“皇族子弟给太后贺寿。”
皇族的子侄们和孙辈们纷纷起身,依次上前给太后行礼拜寿,然后才轮到功勋贵族们,漫长而又繁琐的礼仪结束后,寿宴正式开始。
乐师们演奏的音乐,舞娘和歌姬们表演着舞蹈,众人开怀畅饮,特别是爱热闹的年轻人更是高声大笑,相互追逐敬酒。太后则坐在上面含着笑,望着小辈们之间的打闹,不时举起手中的酒杯,接受老臣们上前的祝贺。
迪豪岄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杯中的美酒,心中的怒火在胸口升腾,宴会前,他刚提到借粮的事情,就被太后将话岔开,等绕了一大圈,太后才婉转的告诉他,青龙帝国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百姓也在挨饿,实在无能为力。
都是屁话。迪豪岄暗骂道,没有粮食,你这酒是用什么酿的。没有粮食,你们还能如此办寿宴。不是虎家人帮你们守住关口,老子早就挥兵南下了,还用得到跟你们借。
身后的母智远看出迪豪岄正处在狂暴的边缘,从后边用手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服。迪豪岄红着眼睛转头,粗声粗气问道:“什么事?”
“醉酒误事。”
“嘿嘿,还早着呢。” 迪豪岄瞟向太后的方向,“你有什么好主意?”他知道母智远一定是想出来了对策。
“我们可以…”母智远将身体直起来,凑到迪豪岄耳边嘀咕一阵。
思索一番,迪豪岄缓缓点头,直接端起酒壶起身,挤出连他都感觉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向太后行礼道:“尊敬的太后,我代表巨神帝国向您敬酒,愿太后永享荣华,千秋万代。”
太后举起酒杯,笑容可掬道:“谢谢三王子殿下。”
迪豪岄一口气喝完壶中的美酒,朗声说道:“在我们那里为长辈祝寿,都会下场切磋竞技,以展现出能力告慰长辈们,我们可以保护这个家了。”他摇晃着身躯,将手中的酒壶重重放下,大笑道,“没想到,在贵国是用谁喝得酒多,吃的肉多来表现的。”
“你说什么?” 龙自游第一个跳了起来。
或许迪豪岄的话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但龙自游的突然暴起厉喝,大殿内为之一静。
太后的笑容缓缓退去,挥手让龙自游坐下,淡淡的说道:“三王子,我们的酒烈,喝多了容易醉。”
母智远此时站起身,从身侧扶住迪豪岄,用谦卑的口吻说道:“尊敬的太后,我家三王子确实喝醉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我们那里,给长辈祝寿,晚辈们都会下场竞技,增加寿宴的喜庆气氛。而不是,”他嘿嘿两声,没再往下说,但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喝醉了那是酒后吐真言。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很明显,母智远这话是在火上浇油。
虎和风等人此时正准备趁太后不注意偷偷溜走。听到这话,又都坐了下来,龙自邦揉着油油的鼻子,兴奋的说道:“有好戏看了。”
一旁边的龙翔武投去冷冷的目光,大声道:“三王子,我们的能力怎么样,世人都有目共睹。而你们现在怎么样,这二、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还真的不太清楚了。”堪称完美的反击,但凡了解当前局势的人都能听懂此话所蕴藏的意思,殿内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镇北侯虎帅的威名,世人谁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不是皇族子弟吧。” 母智远不着痕迹的反击。
“你,”龙翔武一时语塞,论斗嘴他可不是母智远的对手,那就在手上见真章吧。他推开俎案,起身道:“既然如此,可敢下场比试。”
龙翔文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太后,出言劝道:“大哥,比试也要分个场合,今天可是太后的寿宴。”
“我是武人,有人胆敢在此出言不逊,我就用我的方式好好教训教训他。” 龙翔武目光扫过大殿,大声喝道,“我们禁军可没有孬种。”
此话一出,禁军中的将领们全部起身,特别是那些年轻的校尉们,涨红着脸,拍着胸口的铠甲,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气氛极其火爆,有人已经开始将歌姬们赶离大殿。
太后眼见这种情况,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压制,也就平静的反问道:“三王子,你看呢?”
“草原勇士,让太后见识一下你们的本事。” 迪豪岄的阴谋得逞,也就不再装醉,回头向着身后的五个草原壮汉喊道。
在母智远的暗示下,一位壮汉率先起身,在大殿的空地处站立,将灰布短袄脱去光着膀子,上身肌肉凸起,胸膛高高鼓着,布满无数疤痕,满脸卷须延伸到胸口,眉骨很高,一双褐色的眼睛隐藏在眉骨下面,他两只手缓缓握成拳头,发出一阵脆响,“我叫劳百沽,来自术勃部落。”拱了拱手,昂起头叫道,“谁人敢战。”
一位年轻人拨开同伴,大踏步走到场中,向太后拱手行礼道:“禁军左都龙骧校尉龙自颖请求出战。”
坐下来的龙翔武向太后介绍道:“他是安野侯家的,在这次青龙祖祠考核中名列第三。”
“好孩子。”太后满意的点头。
迪豪岄嘿嘿的笑道:“既然勇士们为太后祝寿。也该有个彩头。”他对着场内的两人大声喊道:“哪位勇士赢了,我赏好马一千匹。” 他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当然明白迪豪岄的用意,笑道:“既然三王子如此慷慨,我们也不能太小气,我赏粮食一百担。”
迪豪岄见太后上了圈套,哈哈大笑,坐回到座位上。
宫外的护卫们听说要跟巨神帝国的人比武,纷纷放下手中的酒碗,向着太后宫涌来,不过都被挡在宫门外,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太后吩咐道:“将酒席搬到外面的花园里吧。”
龙翔云凑近低声劝道:“母后,今天是您的寿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们要给小辈们出头的机会,能为帝国选拔出人才就是给我最好寿礼了。”太后随后又悄悄补充一句,“也好给青龙祖祠宫有个交代。”
龙自游则满脸兴奋,走过来搀扶,并主动请缨道:“奶奶,让我上吧,我在祖祠宫的考核可是第一名。”
“好,好。我的孙儿最棒。”太后一边夸奖,一边起身返回后殿。
内侍和宫女们赶紧收拾,不多时,在花园中搭起厅棚,周围支起一个个明亮的灯笼,铺上软软的席子,众人端起自己的俎案找到相应的位置坐下。
虎和风突然发现柳清荷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的旁边,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内侍们正将细沙铺在擂台上,她指了指在一旁指挥的郭启,回道:“我说太后要见我,那个长得像老太太的人便把我带进来了。”
郭启可能是听到了,抬头望了过来,柳清荷赶紧将头低下。柳忠毅对虎和风说道:“这事不简单,要不要把大壮和老六他们都叫进来。”正说着,换了一身锦袍的太后已在厅棚中落座,吩咐道:“你们的护卫都围在宫门口也不太像个样子,都去挑几个带进来,其他人都让他们散了吧。”
虎和风大喜,柳忠毅连忙出去,不一会儿,大壮和陶老六等四名护卫跟着柳忠毅来到虎和风的身旁。
当两个身影出现在擂台沙地上,嘈杂喧闹的御花园立刻都静了下来。
这时的龙自颖已经脱掉身上的甲胄,换上白色的武士服,在明亮的灯光下,跟对面赤裸上身,相貌丑陋的劳百沽相比,更加显示出他的英姿飒爽。
也有不少跟着父兄而来的贵族女孩们,此刻她们的脸上都露出痴迷的表情,害的一旁的一众少年们醋意大发。
虎和风问向柳清荷:“这次你能判断出谁会赢吗?”
“穿白色武士服的会赢。”
“为什么?”
“因为他长的帅。” 柳清荷嘴角挂着笑,“不信你去问那些女孩们。”
虎和风放眼望向四周,最后无语的用手拍拍额头。
擂台上的两人比试的是拳脚。劳百沽拍拍胸口,咧着嘴,露出黄牙,叫嚣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早点认输吧。”
龙自颖晃动双肩,舒展开手臂,特意露出腼腆的笑容:“不比又怎么知道呢。”他突然启动,右手握拳,击向劳百沽的前胸,喝道,“接招。”
对手突然袭来,劳百沽一声怪叫,迎了上去,两人缠斗到一起,几个回合过后,只见龙自颖右旋,身形突然加速,带出一道青影,出现在劳百沽右后方,一拳击在对手的肋部,劳百沽一颤,踉跄前冲,龙自颖得势不饶人,身形晃动,双拳青芒一闪,击向对手的后心。劳百沽大吼一声,满是疤痕的背部渗出白色雾气,仿佛敷上一层白霜。只听到彭的一声,两个身影一触即分,龙自颖在半空扭动,稳稳落到地上,双手传来一阵阵的酥麻。而劳百沽也被气息冲撞的向前飞去,就在身体倒地的瞬间,双手猛的拍在地上,身子突然翻转,两脚同时向后踢出,当发现龙自颖并没有继续进攻,他迅速站起,用手擦去嘴角的血痕,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对手。
龙自强介绍道:“自颖哥是青龙祖祠宫最勤奋的一个,前不久以第三名的成绩闯关成功,看来,他已经达到将青龙真气外放的阶段。”
“第一名是谁?”柳清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