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树灵泉

第15章 太后寿宴

灯火阑珊中的都城异常热闹,游人穿梭,商贾云集。在太后大寿之际,镇旭都城中的寻常百姓都在家门口挂上红色的布条,商家更是将红色绸缎披在墙头,挂起一串串红色灯笼,招揽生意。

虎和风穿上淡红色的吉服,在众护卫的簇拥下,赶往太后宫。回头不经意看到柳清荷那张不情不愿的脸,他突然心情大好,催动战马,加快前往太后宫的步伐。柳清荷本来是不想去的,可传话的内侍特意提到,太后想见见那个敢将她的两个宝贝孙子做赌注的小丫头。

等到了太后宫的门口,柳清荷第一个跳下战马,对虎和风说道:“虎三少爷,我就不进去了,那里可没有我的位置。”

“可太后想见你啊。” 虎和风太想知道那个老太太见到柳清荷会问些什么。自然不能如此轻易放过她。

“太后今晚要见的人很多,一定想不起我。” 柳清荷丢下一句,在虎和风翻身下马之际,一溜烟跑进旁边,专为各府护卫们休息而搭起的厅棚中,虎和风只好失望地一步一回头的步入太后宫中。

坐在厅棚的一个偏僻角落,喝着杯中的佳酿,吃着桌上的佳肴,津津有味听着不远处护卫们彼此吹牛,讲述自己在战场上如何英勇,杀死多少敌人。每每讲到精彩处,还会牵起她的一丝微微笑容。

这才是我想呆的地方。柳清荷暗自得意,大殿里可没有这么热闹有趣,否则,虎和风也不会在听到要他早点去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

龙自邦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把她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躲清静。”龙自邦撕下一只鸡腿,蘸上肉酱,便往口里塞,待咽下一块鸡肉后,才道:“太后肯定会利用开宴前这个机会,将虎和风和龙自游叫到一起,先是狠狠的训斥一番,然后再好言相劝。最后,让他们彼此保证不再打架,做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原来是这样啊。她忍住笑问:“那你为什么要躲呢?”

“龙自游也一定会在太后面前说我也有份,以太后的性情,绝对会让人将我也叫去训斥一番,我肯定要躲啦。”正说着,宫中突然跑出几个小内侍,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龙自邦一猫腰,躲到桌子下面。

几个内侍找了几圈便回去了。“他们走了。”柳清荷道。

坐起身来的龙自邦倒上一杯酒,一口灌下,嘿嘿的笑道:“现在,疯子一定烦闷的很。”

“你们跟那个龙自游就没有化解的可能吗?”柳清荷问道。

“其实,我们跟他之间根本没有矛盾,甚至一开始我们想着是如何帮他,可他不但不领情,还处处针对我们。”

“为什么呀?”柳清荷更加好奇。

“这事怎么跟你说呢,” 龙自邦思索片刻,决定从头说起,他道,“你知道青龙祖祠宫吗?”

柳清荷点头。

“知道就好,我从青龙祖祠宫跟你说吧,” 龙自邦将他和柳清荷的酒杯中斟满酒,环顾四周,众护卫们都离得挺远,便小声道,“立国之初,始祖圣君创建了青龙祖祠宫,就坐落在青玉峰上。并立下祖训,为帝国立下战功的皇族子弟,年过六十岁,便可进入青龙祖祠宫担任皇族长老,除了颐养天年外,还要担起培养新一代皇族子弟的重任。”

“这样不是挺好吗。” 柳清荷不禁想起潜龙书院,插嘴问,“潜龙书院呢?它不也是皇家书院吗?”

“两者区别很大,”龙自邦挪动他的肥屁股,向前凑了凑,伸出一根肥手指,“首先,青龙祖祠宫传武,而潜龙书院修文。”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其次,青龙祖祠宫只收皇家子弟,而潜龙书院的弟子来自帝国的上层贵族。最最重要的一点,”这次龙自邦立起了他的大拇指,“青龙祖祠宫有向帝国推荐下一届圣君的资格。”他的目光灼灼的望向柳清荷的眼眸,可惜他失望了,对方没有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龙自邦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润了一下喉咙,揭开谜底道:“龙自游不一定是下一届的圣君。”

“他不是圣君的世子吗?”第一次离开军堡的柳清荷对此一无所知,疑惑道,“为什么不会是他?我们那里都是儿子接着种父亲留下的田。”

龙自邦摇头道:“按照祖训,圣君的人选必须研习过青龙秘技,同时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除此之外,还要能被祖祠宫掌门认可,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近三十年来,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最根本的变化来自青龙祖祠宫。”他的语气急促起来,还微微带着一丝颤抖,“人都是有私心的。祖祠宫的长老们也不例外,在教授青龙秘技时,对直系子孙就会尽心尽力,至于其他人,”龙自邦不屑的轻哼一声,“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只要肯努力也照样可以建功立业,像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没怎么学青龙真气,但通过自身的努力建立起功勋,最后顺利登上圣君之位。”

柳清荷点点头,继续倾听。

“可如今镇北侯和长公主挡住草原蛮族的进攻,给帝国带来近三十年的和平。”

“没有战争不好吗?” 柳清荷被弄糊涂了。

“对百姓当然是好事。”龙自邦忙解释道,“但对于我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它阻断了皇族子弟晋升的阶梯。试想,等我们这一辈人六十岁了,又凭什么资格进入祖祠宫呢。”

“这跟你们之间的矛盾又有什么关系?” 随着龙自邦的讲述,柳清荷更加摸不清头绪来。

“你听我慢慢讲。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龙自邦被柳清荷的提问打断思绪,不满的挠挠头,“这种处境下,在下一届圣君的人选问题上,祖祠宫掌门都拿不出合适的人选。大家都没有战功,能力无法彰显,也就无法服众,你让掌门如何推荐啊。这才有了由龙自游的爹坐上圣君之位,但整个帝国交由太后在幕后主政的权宜之策。”

柳清荷这次露出惊异的表情,就算是刚刚踏入都城的她都能感觉这件事的不妥之处。

“你也看出问题来了,”龙自邦苦笑道,“龙自游的爹能做上圣君之位,只是因为太后还建在,再加上长公主手握着帝国最精锐的铁骑,现在当然没人敢跳出来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啊。” 龙自邦指了指青玉峰,“龙自游看不到这些,他还以为未来一定是他来坐这个位置。在人前人后处处表现出未来圣君的姿态,全然不知他的这些行为早已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那你可以把话跟他说明白啊!” 柳清荷终于听懂了,龙自游的所作所为在遭人暗中记恨,但他却毫不知情。

“他听不进去,反过来还认为我要跟他争圣君位置,在我面前摆出储君殿下的气势,呼来喝去。” 龙自邦道,“我一气之下也就离他远远的,他就更加觉得我有所图谋,有事没事就针对我,总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难堪。疯子实在看不过去,便挺身护着我,帮我出头,就这样一来二去,跟他闹的不可开交。”

“他可能是怕你跟虎和风走的太近吧。”柳清荷随口分析道,“只是他的这种做法,反而适得其反。”

龙自邦怪异地望向柳清荷,他从没有想过这层关系。如果长公主支持我,那会是怎样的情景?不会的,我可不想当。他抛开杂念,收回目光,含糊道:“谁说不是呢,再加上旁边献媚小人的挑唆,原本好好的兄弟变成现在这样。”

这时,一支骑兵小队来到了太后宫门口,整齐划一的蓝色披风,暗黑色皮甲,一色纯白的战马,最前面一员将军带头,身后的十几名骑士跟着他利落地跳下战马,引来厅棚众护卫们的一阵喝彩。

“他是熙野侯龙翔武,二十万都城禁军主帅。” 龙自邦向柳清荷介绍。

柳清荷透过正步入厅棚的护卫身影,仔细打量这位身体稍微有些发胖,白白净净的脸庞,长髯过胸的威武蓝袍将军。

“当年,他也是圣君之位的有力争夺者。太后曾说他志气挺大,能力不够,做事不计后果。”

“这个你都知道?”

“也是听太后身边的女官私底下议论的。他曾提出建议,派驻守都城的禁军去替换虎门铁骑。”

“哦。”柳清荷不禁转头又看了一眼龙翔武的背影,小声问,“禁军的战力比得上虎门铁骑吗?”

“嘿嘿,所以太后才会说他没脑子啊。” 龙自邦不厚道的嘲笑。

紧接着,又有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柳清荷认出队伍最前面的那个身影,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那位草原壮汉身上,一身灰布短袍,身材高大威猛,驱马来到太后宫门前,并没有随着身旁的鼎文侯翻身下马,而是歪着头,斜着眼,警惕的扫视着周边的一切。

这时,厅棚之中的护卫们都停止了喧闹。不少人都转头盯着这一队草原骑兵。年轻的护卫们小声询问,护卫老兵则开始低声咒骂。

柳清荷见此情景,问道:“鼎文侯陪着是什么人?”

“草原巨神帝国的三王子,说是来给太后庆寿的。”

此刻,迪豪岄在内的所有草原骑士,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敌视目光,一个个将右脚从脚蹬中抽出,盘在马背上,学着迪豪岄歪头,用不屑的目光反击回去。

这一蔑视的举动立即引起众人的怒火,已经有人拍案而起,大声怒骂。

“嘿嘿。”一阵冷笑后,迪豪岄大声道:“鼎文侯爷,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龙翔文转头望了一眼厅棚,很是淡然道:“尊敬的殿下,毕竟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不愉快,一些不友好的场面在所难免,我想这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以后成为友好邻邦。”随即不卑不亢的伸手相邀,“请。”

“哼。”迪豪岄向后打了一个手势,翻身跳下战马,跟随龙翔文走进太后宫,剩下的人则被领到另一处单独的厅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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