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听见她叫娘了?”
“她说的分明是凉。”
景稚月懒得打搅人家父女的相认好时光,索性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六个月的时候就开始无意识地学舌,现在凉凉叫得最好,也知道是在叫我,其余的都在说一些听不懂的。”
她明明只是在陈述事实,可这话到了谢空青的耳中,却自动转化成了夸赞的靡靡之音。
他难掩骄傲地抱着谢珏朝着半空举了举,自得道:“我女儿果然聪慧。”
八个月就能叫娘了!
景稚月凉丝丝地说:“她还长牙了呢。”
谢空青仔细看了看,十分赏脸:“我女儿的小牙也长得好!”
景稚月无言以对地啧了一声,选择默默闭嘴。
算了,她惹不起傻爹。
可偏偏谢珏人小鬼大,她还就吃亲爹的这一套。
谢空青捧着自己如珍似宝的宝贝女儿舍不得撒手,素来只刻薄他人的嘴像抹了蜜似的,连谢珏的小指甲盖他都能挑出花样来夸上几遍。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懂了几句人话,可愣是被哄得咯咯地笑,窝在谢空青的怀里得意极了,完全看不出半点认生的样子。
福子见状感动得老怀甚慰:“要不怎么说血脉亲缘呢,小郡主平日里可认生了,不熟的人半点好脸都懒得给,可今日见着王爷立马就乐了。”
要知道几日前叶溪闻才来过一次,还特意给小娃娃搜罗了一堆珍宝。
可小家伙看了一眼就不理了,连半点笑模样都不愿意给。
谢空青听了更觉满意了。
他勾着谢珏的小手逗她,话中莫名带了几分狂傲。
“本王的女儿,傲气点儿也是应该的。”
他不计后果地在外打拼,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妻女目中无人的底气。
景稚月和谢珏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就算是又不应该,那也都是别人的不应该。
福子忍着笑垂首不言,很识趣地带上屋内伺候的人一起退出去了。
景稚月托腮看着他一副没心眼傻乐的样子,忍笑说:“你这样可不行。”
“珏儿本来就人小胆壮,照你这么不讲理的养法,惯出个骄纵无度的小祖宗,谁去给她收场?”
谢空青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我去。”
“有我在呢,谁敢说她的不是?”
“你就不怕她把天捅下来。”
“那你怕吗?”
谢空青没回答她的调侃反而是挑眉笑道:“这是我们的女儿,你会怕她给你惹祸吗?”
景稚月想了想十月怀胎的辛苦,以及险些以命换命才得来的宝贝,再对上谢珏粉嘟嘟的小脸蛋,认输似的耸肩叹道:“罢了,总归有你这个不讲理的爹挡在前头,受祸害的人要骂唾沫也喷不到我的脸上。”
找个扛骂的顶上呗!
反正谢空青脸皮厚。
谢空青全然不知自己得了个怎样的评价,等终于把精力无限旺盛的女儿哄睡了,顺势就勾住了景稚月的腰。
他把脸埋在景稚月的腰间闷闷地笑:“可算是睡着了,不然她都不许我跟你多说话。”
明明才那么一点点大的小人儿,也不知道何处来那么多花样心思,大人多说几句她就觉得自己遭冷落了,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
景稚月好笑道:“这会儿就觉得头疼了?”
谢空青笑着摇头。
“不头疼,是欢喜。”
欢喜上天对自己的垂怜,欢喜自己还能幸运到拥有如今。
他双手扣住景稚月的腰抬头,自下而上看着被自融在心尖上的人,轻轻道:“月儿,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也命人把咱们以后的家收拾妥当了。”
“大婚之时我未能给你红妆万里打马相迎,是我对你一生抹不平的亏欠。”
“给我个补偿的机会,让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我接你回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