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忙不迭说:“首尾两端那是之前,可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他们自然不敢再耍花招。”
“毕竟谢空青之前仗着自己一时得胜逼着大邺签订了种种不公契约,二者间积怨已久,能借咱们的手给谢空青重重一击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儿,他们不会违约的。”
尽管对大邺的不信任极深,可至此似乎也没了别的法子。
皇上闭上眼深深吸气,沉沉地说:“那就这么办。”
“对了,胡凯说得对,迁都一事的确是易动军心,所以朕要前往晋城一事不可张扬,等事成之后再另做打算。”
许大人面露了然深深低头:“是,微臣遵旨。”
在胡凯的运作下,望京看似一切安然。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皇上好像是吓病了。
吓得病倒这种形容用在一个帝王身上似乎很不合时宜,可皇上的确是病倒得非常不是时机。
病倒的皇上被紧急送往行宫养病,每日的朝会也因此停了,胡凯从此就没有再见过皇上身边的亲信。
萦绕在心头的疑云无声发酵,而这边的动静也很快传入了谢空青的耳中。
谢空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玩味道:“所以说,你们殿下是打算跟本王再打一场?”
来人木着脸说:“淮南王误会了。”
“大邺既与您签了休战的协议,就不会再在此时生乱。”
褚庆双当真是被谢空青恶心得够够的了,在大邺恢复元气之前,能不打她是绝对不会贸然出手的。
他表明了立场转头一招手,营帐外马上就有人捆了一行人跪在了谢空青的面前。
“这几人是大乾皇帝派往大邺的使臣,他们对殿下承诺,只要大邺出兵偷袭瓮安直逼岭南为望京解围,将以云中关为界划界而治,将云中关外的所有城池和国土都划为大邺所有,还愿另附上三千万两白银为酬谢,事成就派人亲自送往。”
饶是谢空青知道谢玺藏着不为人知的私库,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得暗暗挑眉。
他文不对题地感慨道:“谢玺怎么有钱?”
大乾国库空得能跑马,可这人张嘴一挥就是三千万两白银,这可比他富庶多了。
终于回归大队伍的沐念白听到这话无声翻了个白眼,咳了一声说:“王爷,说正事儿呢。”
你自己的兜里非常穷这是事实。
但是真的大可不必在敌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贫穷。
谢空青穷而自知,唏嘘完了一脸幽怨:“说来惭愧,本王从未如此富过。”
早年为了养玄甲军,他恨不得一个铜子掰碎成两个用。
现在就更穷了。
来回征战的所费巨大,要不是景稚月一直在暗中帮扶,再加上有大邺送来的赔款,他都要饿着肚子来打望京。
沐念白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脑门。
来自大邺的人也被他一脸的仇富弄得满头黑线。
“殿下极其珍惜得来不易的休战平和,不愿再起兵戈,所以假意答应了大乾皇帝的要求,特地派卑职前来与您禀告。”
换句话说,褚庆双毫不犹豫地把谢玺反手卖了。
她正忙于大邺的内斗,忙着确立皇位所属,她属实没空来搭理谢玺这个找死的蠢货。
见谢空青笑笑不言,来人干脆一鼓作气地说:“望京提议迁都的人一直不少,大乾皇帝本在迟疑,可殿下提出要他暗中迁都晋城以保安全,等大战休后再回望京,大乾皇帝答应了。”
沐念白听到这里眼中微微发亮,就连谢空青都露出了戏谑的微笑。
面对前敌战略性迁都不是不可。
可身为帝王悄悄地跑,这就很不合适了。
谢空青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轻飘飘地说:“你说的本王知道了。”
“回去告诉你家殿下,这份儿情本王领了,等她争得皇位之时,本王定有贺礼相赠。”
褚庆双能有此举就不在乎谢空青会不会送谢礼,不过得到了谢空青的准确答复的确也能让她在强压下松一口气。
莫青把来人送出去,回来视线落在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几个人,微妙道:“王爷,这些人如何处置?”
谢空青不紧不慢地说:“拉出去砍了。”
一群只想苟且偷生耍小伎俩的废物,还不值得他多看。
未能出口的呼救声被强力压了回去,很快就有人把这些碍眼的废物拖了出去。
沐念白忍了半天终于摸着下巴乐了起来:“我听说谢玺病了在行宫休养,你说行宫里的人到底是谁?”
谢空青慢悠悠地说:“他能远隔千里调动岭南的影卫为害,想来自己的身边也留了几个手艺好的。”
只是假的就是假的。
假的也永远都成不了真的。
沐念白兴致勃勃地说:“胡凯等人正在殚精竭虑地想如何守住望京,如何护住自己的皇,可如果让这些忠臣知道他已经悄悄跑了,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谢空青与他想到了一处,隔空对视一眼笑得同样微妙。
望京的军心已经散成散沙了。
可他并不介意在此基础上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