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
苏相及时站出来打断说:“平江县一事另有隐情可论,是非过错不好细究,只是您贸然动兵难免会让人怀疑您调动兵马的用意,属实不利岭南与玄甲军之间的联系。”
他打完了圆场就软声道:“王爷今日有此一问,也只不过是忧女心切罢了,您何必冷言相呛?”
这话可算是把场面圆过去了,可谢空青听完却并不觉得满意。
他拨弄着手中的精巧茶盏,慢悠悠地说:“苏相说的是,是我冒昧了。”
“可我今儿既然是来了,倒也有想问的话。”
砰的一声他把茶盏放在了桌上,冷冷地说:“当初本王将妻子的消息送回岭南,诸位是怎么答应本王的?”
他自称一改气势渐凛,带着数不尽的压迫轻声道:“若说出尔反尔,本王不也是跟在场的各位学的吗?”
从景稚月踏足岭南大地的那一刻起,她的身边好像就一直没有安宁过。
哪怕是他留下了足以护身的兵马,可换来的是什么?
谢空青眼中嘲色渐浓,在岭南王堪称是不悦的目光中淡淡地说:“既是没有那个护得住的本事,就别在本王的面前夸海口说大话。”
“本王的人,自己能护。”
“岭南若是容不下她,本王自会取了万里江山来供她喜乐,二者相较,区区岭南又算什么?”
如果这些人以为景稚月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岭南,那他们就是彻底想错了。
景稚月的底气,是他谢空青给的。
偌大的议政室瞬间压抑到了极致,面面相觑之下都是说不出的尴尬。
谁能想得到呢?
好端端的女婿拜见老丈人,可老丈人愣是被女婿的话逼到了绝地。
这样的事儿,放在哪儿能不罕见?
肖老爷子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缓和道:“淮南王何必动怒?”
“王女是王爷的掌上明珠,也是岭南来日的王,这……”
“岭南的王,中原的皇,她想要什么本王给不起?”
谢空青不留情面地打断他的话,掸了掸指尖慢声道:“本王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想提醒一下诸位,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平江一事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提醒,本王也没真想取谁的性命,可要是再有这种不识趣的人蹦出来碍眼,本王可管不得她是谁的养女。”
“任谁来了,本王都照杀不误。”
他说完站了起来,端着温良无害的笑对着岭南王说:“按理说该尊称一声长辈,只是想来您此刻也不太想见我,我就不在此扰人清静了。”
“告辞。”
谢空青全了礼数转身就走,完全不顾身后的几人是什么脸色。
等他走远,刘长史表情复杂地说:“这是一头难驯的野兽。”
想来也是。
能动了灭世之心,一手搅动风云弄得大乾和大邺不得安宁的人,怎么可能不棘手?
肖老爷子勉强露出个笑,微妙道:“万幸二王女没真的做出追悔莫及的大错。”
谢空青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来给景稚月撑腰的。
岭南王或许会因为所谓的父女情分对桑念悦多几分额外的宽容,也会念在她未犯下大错之前装作视而不见,可他不行。
他容不得桑念悦起过的半分歹心,也容不下旁观者的忽略。
在他看来,只要是景稚月受过的半点委屈,他都一定会不惜代价地加倍找补回来。
且无论阻碍在眼前的人是谁。
岭南王沉默良久苦笑道:“他是对本王有怨,怨本王未能护好稚月。”
尽管在外人看来,景稚月似乎是最大的赢家,过程中的跌宕都可以忽略不计。
可谢空青忍不了。
他也不打算忍。
他今日单枪匹马地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蛰伏在娇花之下的野兽未张开噬人的嘴,那看似不起刀锋也是锐利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