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耶律阿娜手中长鞭挥舞,朝着褚念夕如花的笑靥砸了过去,褚念夕松开车帘,鞭子扫过来硬生生将车帘抽成两半,耶律阿娜不依不饶一步跳上了马车,拉住褚念夕的胳膊怒道:“你给我下来。”
褚念夕眼睛一眯,袖口中盘在手腕上的银丝蛇蠢蠢欲动的吐着信子。
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探入袖口按住银丝蛇的头,消除它的攻击性。瞟了一眼马车外的光景,便侧身被耶律阿娜拽下了马车。
她原本可以不吃亏,可这个亏恰巧是褚念夕想吃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北狄公主殴打大梁重臣之女,这和谈怕是就不好谈了。
南宫霈抓回来的耶律钦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若是将此人放回北狄,他日必定祸乱大梁,令人头痛。
褚念夕记得,南宫霈死后,就是这个耶律钦扛起了北狄的大旗,屡次进犯大梁,勤明帝派褚家二哥褚泽羽挂帅出征,让他惨死在了战场上,尸骨不全的运回京都,褚家人恨不得血洗北狄。
按计划,当初她嫁给南宫御之后,褚守江就会带兵直捣北狄,谁知那场婚礼,竟然要了褚守江和褚家上下百余人的性命。
新仇旧恨,褚念夕已经想好让耶律钦把命留在京都,以绝后患!
她正想着法子,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好事,耶律阿娜这个蠢货会主动送上门来,褚念夕哪有不顺水推舟的道理?
她就挨上这顿打,然后逼着勤明帝给褚家一个公道!
褚念夕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阖眸等着耶律阿娜的鞭子,啪的一声脆响,是长鞭飞蛇而出的声音,褚念夕唇角漏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突然,耳侧刮过一阵飓风,褚念夕拧了拧眉心,猛然睁开眼睛,身前突然挡了一人身影,褚念夕愤然抬眸去看,正想看清是谁坏了她的好事,竟然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就看见南宫霈一把抓住了鞭子。
耶律阿娜的鞭子经过特殊的改造,特意在鞭尾的地方剪出散刺来,抽在人身上立即皮开肉绽,南宫霈拧着眉心,皮鞭绕在他的手掌上,正从他掌心滴答滴答的渗出血。
耶律阿娜一下就吓住了,两人共同握着鞭子的两端,横眉冷对的对峙着。
褚念夕不想白白错失这个机会,她错开一步,从南宫霈的身后闪出身来,眉眼中含着轻蔑戏谑的笑意,挑眉道:“公主就这么被拦下了?瞧着这投怀送抱也不顶什么用。公主还有什么手段不妨都用出来,这夜黑风高最适自荐枕席,要不你试试?反正你们北狄不在意这个。”
“你。你!褚念夕,本公主要撕烂你的嘴!”
耶律阿娜像是一点就着的炮仗,当时就炸了,窜天猴似得一抽鞭子,长鞭裹着南宫霈手心血肉从空中划出一条血线,疼得他俊俏的面容稍有狰狞。
“敢羞辱我,找死!”
耶律阿娜蓄足了力,长鞭在头顶盘旋,脚下生风,一个转身就朝褚念夕抽了过去,褚念夕依旧不闪不躲,丝毫不顾及这一鞭子落下去,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南宫御说过,褚念夕天生的心狠,她的狠不分敌我,对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目的,她可以付出她所拥有的一切代价,这样的人,本就很可怕。
褚念夕是不怕,可有人怕,南宫霈脸色都变了,也不顾露出白骨的手心有多钻心的疼痛,一把扣住耶律阿娜的肩膀,使出一股蛮力将人拉了回来。
耶律阿娜重心一乱,整个人都向后倾倒过去,鞭子并未沿着原本算计好的轨道抽到出褚念夕的脸上,反倒是堪堪擦着她的鼻尖儿从眼前闪过,鞭风撩起了褚念夕的发丝,丝丝寒意钻入她的鼻息之中,那玻璃珠儿似得眸子从始至终都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