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注意好这玩意,一定要让整个炮身大致在一条线上。不然螺杆怎么调都没用。在战场上,你们可以先把螺杆调到十度打一发估计一下。”
“如果打的远了,那就是后边低了,你们就要垫点土。如果打的近了,那说明是后边高了,你们就要把后边的土给松出来点。”
吴王渡突然想起了后世泥瓦工砌砖墙的办法,为了让墙砌的直一些,都会拉一条绳子,让后放平矿泉水来比对。
吴王渡开始在身上找线头,却发现洛晚风好像手艺太好了些,就趴到李子涵身上找来找去,拽下来了一根线。
“你们可以用这样一根线一段压在车轮底下,一段压在尾部。再在旁边刨个坑,拿一个你们平常吃的罐头装上水,看看和水线是不是在一条线上。”
一群人就这么和吴王渡一起趴在地上看着吴王渡做演示,不禁感叹起吴王渡的才智,这火炮发下来,上边硬是一个字没说。
就说了什么,这放炮弹,这放火药,放好点火,打完用这些东西清理炮膛,你们自己回去研究吧。
要怪也只能怪军械司人手不够...
李子涵开始帮着清理本就清理过无数次的炮膛,塞进去了一枚铁弹,然后捣实,吴王渡插上了一根引线,静静的看着火线燃烧。
重型加农炮发出了第一声咆哮,不愧是一次都没用过的火炮,弧线相当的标准,落到了四里开外的地方开始弹跳,一直到失去了所有的动力静静的躺在地上。
沿途所擦过的地面犹如被一只恐怖的巨兽犁了一遍地。
其实这些人也曾经试过火炮的威力,那天两万多人都坐在一起看着火炮仅仅飞出了一里多一点就落地,远不是上边说的四里。
也怪不得他们,螺杆这种东西还是比较脆弱的,若是一直抬着十度的仰角,搞不好运输时候就会崩断。所以送来的时候螺杆是零度。
和他们的无知不同,吴王渡刚打出去就后悔了,还好这场地够大,毕竟平日里有五千多人要操练,吴王渡真害怕不知道飞到哪里再误伤个人。
“李子涵,明天去帮我上道奏折,就说炮手必须要多练才行,让上边多拨下来点炮弹,军械司可以再开一个部门,专门把打过的炮弹回炉重练。”
“一门炮,一天最少要练十次,直到能指哪打哪为之。一共一百发吧,应该能练出来了,剩下的战场上再练。”
“顺便再去军械司一趟,就说我让你去的。给我打袁钊那方脑壳一个爆栗,问问他,震天雷的壳子做这么厚万一炸不开怎么办?”
“既然是用破片杀伤的,那就在模具上添几道纵横的纹路。让他自己想想为什么要添,然后给我寄封信。当了军械司员外郎造的什么玩意。”
李子涵很想说你才是军械司的主管,可他才不敢,至于打袁钊一个爆栗就更不敢了。那小子现在可是兵部各大佬的香饽饽。
天天有人缠着他改进这,改进那,以及要火炮的配给。
吴王渡骑着高头大马继续走过一个个将士的身边。这支队伍前所未有的年轻,从最低的小旗官,一直到吴王渡都少有超过25岁的。
资历最老的就是仍旧当着吴王渡副手的王浩然。这也算是洛国主的投桃报李,这样的队伍,吴王渡可以很轻易的掌控在手中。
“你再去兵部跑一趟,就说虎贲卫今年必须要把虎贲中卫全部装备上各式火炮。”
“一个小旗带小旗官是十一人,要装备两门。一共五个千户所,我需要一千门。两百门榴弹炮,两百门重型加农炮,六百门轻型加农炮。给军械司半年时间。”
“再加上四百匹夏尔马用来拉重型火炮,去问府军卫要,府军中卫那原先分了许多。”
“那些什么火炮支援百户所咱就不要了。”
吴王渡说这话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还火炮支援百户所不要了,军械司去年一年总共也就造了一千门。
带上炮弹总共花了五十万两,虽然这点银子和每年的税收差得远,可民间的铜钱还在回收,于阁主显然不想操之过急。
“老大,还是您去说吧。我可没那个胆量。现在每个月初定份额的时候,那些将军们都会去军械司吵上一次,还是兵部尚书每次过去压下去的。”
看到王浩然就在旁边,李子涵也只好压低了声音。
“老大,府君卫这个月已经有四个百户所了。其他的骑军也都比咱们多,主要每次去要的都是王浩然,而其他的都指挥使都比王浩然资历高。”
“王浩然争不过他们......”
吴王渡眉头微皱,这点事自然懒得亲自去。
“那你就直接去找兵部尚书或者找洛国主批条子,火炮是我造出来的,怎么?现在连我都摸不着了吗?再说了那群人也不会用,都糟蹋他们手里了。”
实际上吴王渡也算不上太过分,因为边关装备的肯定全部是重型火炮,而且产量也不是不能提高。
工部尚书都拍着胸口说要半年一千门了,那再多点问题也不大,人都是逼出来的,关山人口那么多,多招募几个工匠就是了。
曾经的带嘤光是风帆战列舰就有百艘,每艘都有近百门火炮,还是大口径的64磅舰炮,最小的也是8磅炮。
若是真的有了千门火炮依次排开,再宏伟的阵列也能轰的溃不成军,先分散供应到边关确实没什么问题,可火炮要集中使用才有更大的威力。
当年拿破仑就是靠着火炮才差点一统欧陆。
“左卫和右卫指挥使是谁?从哪调来的?”
吴王渡检阅完了前后中三卫的营寨开始朝左卫走去,如今柳权、金谈、李子涵一人统领一卫,柳权底子比较清白,也听话,甚至是吴王渡没怎么交谈过的死忠。
“左卫没有指挥使,现在是指挥佥事张虎暂领,右卫也一样,由指挥佥事杨雄暂领。”
李子涵又凑近了补充。
“这两人都是北伐晋升来的,杨雄是之前府军中卫的千户,张虎是我手下的千户,去年和我一起调过来了。”
“尤其是张虎,不容易啊,五个千户里,就他一个活了下来。哦,对,我听他们说,老大你那时候还打算给他当媒人来着,老大你忘了吗?”
吴王渡这才想起当初那个坐在军营里一起喝酒的年轻人,没想到现在自己随口的两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命运。
“将军,外边有一人,叫张方,说是大人旧友,前来拜访。”
“张方?从北苗一直跑到这来找我,也真亏他能找得到。”
吴王渡有些意外,曾经在北苗一手遮天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找来了。总不会是活不下去想讨两斗米吧。
锦衣卫的人一旦被罢官下场都不太好,吴王渡也清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们的命,就比如那个杨光,之前好歹也是一校尉,家里世代‘忠良’,却被吴王渡拐来。
中州肯定会派出杀手去除掉他,自然也会想办法去报复,胆大包天潜入帝都的锦衣卫。
“反正这天也快暗了,该下值了。李子涵,你去叫上那四个指挥使,随我一起便装喝顿酒。”
“师姐,你先跑一趟?就还去以前的小酒馆吧,好久没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