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渡也许久没来过这个小酒馆,原先只有一个‘酒’字招牌挂在外边,连名字也没有。
现在地方还是这么大,可招牌却换了,一个不相符的宽大牌匾上写着‘吴王酒肆’。
吴王渡立马就明白了,怎么着,这是酒肆老板以为自己姓‘吴王’么......得亏是关山,不然就凭一个招牌就要被破家了。
“客官里边请,我给你们说啊。我们家酒肆以前吴王渡大人可是天天来,每次还带着北苗世子,还有那内阁的洛学士。”
吴王渡突然觉得自己将来又少了个隐居之地,将来搞不好要去北海隐居......
“你也不想想自己多久没来了,走吧,你肯定不想来这里了。”
洛晚风猜到吴王渡肯定不想来这里,白妙音也在门口站着迟迟没有进去,那酒肆老板嘴里还说着北苗世子却没认出来。
这么一想真的两年没来了,前半年去了北海,一年造炮,又半年天天去内阁,其实也有闲暇的时间,可吴王渡用来编写书本了。
“不急,咱们进去看看。”
吴王渡已经想好怎么打老板的脸了,本来对这里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当初的酒菜便宜...而且很多时候店里就他们几个喝酒到深夜,老板也没催促。
谁知道如今却用吴王渡的名声敛财。
“吴大人!吴大人!您来了!快里边请,楼上还留着您的雅座呢。”
出乎吴王渡意料,师姐那一头白发尤为出众的长相老板都没认出来,自己却被认了出来。
看着老板那熟悉的皱纹,吴王渡也有点不忍心了。
“为何要用我的名声在这敛财?还吴王酒肆,我姓吴。”
“就是,快把招牌卸了,我家大人的名声岂容你在这败坏!”
李子涵招呼了一声,五个指挥使就走上前准备找梯子卸掉招牌。
“哎哟,大人您误会了。您往里边走啊,小的一没涨菜价,二没涨酒钱,怎么会是敛财呢,小的就是仰慕大人的威名。”
吴王渡也看出了些端倪,往里走去,刚迈进门槛就知道为何师姐驻足不前了。
一看便知是名家画的壁画涂满了四壁,就连房梁也是,目之所及全是一幅幅壁画,丹青涂料也是上好。
甚至那些铁画银钩的字迹也绝对不简单,吴王渡看不出是什么字体,却大受震撼,或者说是脸红。
‘吴王渡,中州上柱国许县人,祖居颍水之畔。幼时随父吴锋定居于关山。’
‘年十六孤身前往北苗,献策于北苗白氏,略施小计便尽灭中州镇南大军一万五千亲军,北苗月余复国。’
‘年十七百骑闯帝都,破北门而还。数万中州禁军围追堵截却无人可近身。’
‘同年加授内阁学士,援苗总兵,率七千偏师跨漠北,战白玲,穿漠北,大破二十万禁军,救北苗于危难。’
......
而壁画上每一幅都把吴王渡画的极为英勇,简直是在画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吴王渡顿时明白这是谁的手笔了,肯定不是国主,因为里边有些无伤大雅的细节错了,再加上这一看就知道不菲的涂料肯定是自己亲爹没跑了。
真的是除了吴王渡自己,谁都在帮着造势啊。
“少爷,我现在也是吴家的了。”
酒肆老板凑到吴王渡耳边轻声说道。
“小二结账。”
吴王渡注意到那人几样小菜,两壶果酒也才不到一吊钱。看来吴锋也了解自己儿子,并没有改变什么。
除了画了些壁画,写了点略微有些浮夸的故事。不过这种不是应该都是死去的人才有这种待遇么。
“师弟,你看那张画。画的是你在北苗攻锦官城的样子。连神火飞鸦是假的都写上去了,你说白沙门看到会不会气死。”
吴王渡也觉得吴锋太损了,连这都要写上去。
当时也真的是无奈之举,吴王渡能造出神火飞鸦,也能把城内变成火海,可代价是有一部分拐个弯先炸自己人。
而且再怎么说哪有炸己方百姓的道理,只是想逼迫禁军投降,唯一失算的是,没想到那个海龄城里有七万人,反而白沙门手里就两万。
“哎,老大,那个应该是我吧!!为什么画成你了!”
吴王渡朝李子涵指的方向看去,画的是两百人趁夜登陆虏地,两个男子背靠着背,周围是一圈尸体和最后十几个虏人,还有个虏人的狂战士。
一个是文人打扮,很显然是洛幕,另一个则是身穿将军甲的吴王渡。旁边的字也验证了这一切。
吴王渡有些尴尬,自己这爹还真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套。
“富家翁,没想到啊,一别两年。你竟然能一路爬到都指挥使。”
张方显得很落魄,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吴王渡也懒得搭理,这人就是这样,总喜欢故弄玄虚,谁知道到底想说什么。
酒肆老板亲自站在一旁侍候,人有些多,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酒菜上的还是昔日几人那一套。
略有些寒酸,吴王渡也有些感叹,也得亏当年他们三个都不嫌弃自己。也离谱,自己家里是最有钱的,当时却最落魄。
熟悉的酒香扑鼻而来,气氛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楼下的食客也不时抬头观望,想看看这个关山最年轻的都指挥使。
“将军,我敬您一碗!末将和家妻还是您牵的线,末将感激不尽,将来就是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将军。”
张虎刚倒上一碗酒就急着敬吴王渡,可他却不知道吴王渡那一段天天都会在婚书上保人那一块按指印,根本就不记得他。
“嗯,既然跟了我,以后就是兄弟,好好干,只要作战勇猛,就亏待不了你。”
吴王渡说了句客套话就开始观察起张方,可张方却在看柳权,柳权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吴王渡也越发好奇起来,柳权的来历可太清白了,从小就是关山人,在关山长大,和吴王渡一起入学,只不过吴王渡没怎么注意过而已。
“张方,到底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还是说你现在过不下去了,想来投奔我。你应该知道就凭你当初做的事,我没有杀了你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一般人如果被吴王渡这样说话挤兑,估计早就走了,可张方本就不是一般人,他如果是一般人,那就不会厚着脸皮再来找吴王渡。
“富家翁,我本来找你是有两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你,可你先去了北海,又闭门不出,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
“第一件事,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说了。第二件事,小心中州,此次中州定会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