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脚铺吃商贾,若说铺兵为大恶自是没有,小过却是不少,世情如此罢了。
铺兵听得张坚此话,忙是回道,“小的几人定是如实禀报大老爷,不敢虚言一二,也请......请好汉爷美言几句”,说罢抬头看了张坚一眼。
张坚自是不理几人,见护卫绑好了泼皮,招了两人低声道,“你二人跟随在后,匿了踪迹,若是老实送到衙署,那便罢了,若是敢半路放了犯人,便也杀得”。
护卫二人点头,转身便呵斥铺兵押送泼皮往县署去了。
等铺兵押着走远,张坚便带了几名护卫又是下乡去了,余护卫一人骑马慢行,缀行在人犯之后。
酉初(17点),衙役敲锣喝道,“今日已毕,若有状告,明日递状,三日后再审”,如是三遍,又有衙役将乡民撵出县衙。
过了二刻,秦浩峰坐在二堂,披发只穿了中衣,端着茶盏吸溜着凉茶,忍不住叹一声,“苦也”。
话落,门便被推开,进来的张海源笑道,“淳钧兄披肩撒发,愁眉苦脸,倒也不常见”。
秦浩峰见单他一人,也不起身,苦笑道,“想朝中高士,西林大贤,醉枕美人,横卧玉舟,泛与湖上,自是逍遥快活,哪知咱的愁苦”。
张海源哈哈大笑,“淳钧兄莫不是后悔了?若是在京,便不考庶吉士,六部哪个衙门进不得?”
秦浩峰摆摆手,笑着道,“我知自家事,京中公务繁杂,迎来送往,不如到了府县做些实事”说罢便带了几分懊恼,“如今这般不过是酷暑难耐,早知道应在大堂审案,何苦来哉”。
两人闲话一二,张海源问道,“今日审理,怕有百多案子,应是属实,淳钧兄说要赔偿,钱从何来?”
秦浩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低声道,“如今这几人都已押去京城,案子又有三级衙门定罪,更有京城御史参会(参加会审),翻案多是不能,既然如此,籍没家财发还苦主,有何不可?”
“赵太监......”张海源带了些疑惑和惊惧。
“不过是个阉货”,秦浩峰低声骂了一声,又是道,“娘的,果真是个麻烦”。
“不如寻黄大太监,言说一二”,张海源提议道。
秦浩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是转头不语。
张海源见他如此,一愣,再是一想,忙道,“果真是我想差了”。
秦浩峰也不回他话,踱步几圈,说道,“明日我带了几位纨绔去涛雒寻块滩涂准备晒盐,你便着手准备扑买”。
张海源起身应是,刚要说话,门便被推开,进来四五子,张俊凯笑着道,“何人敢说我等纨绔子?难道不怕咱兄弟几个讹上他”。
秦浩峰见是李俊几人,笑着道,“讹上又如何?左不过海鲜十八珍,且去,且去,不醉无归”。
众人都是大笑,相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