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至,京中潜伏着一股莫名的势力。
时不时爆出某个官员受贿,某个官员草菅人命。某个官员隐疾发作送了命,某些官员祭祖途中突遇暴风雪送了命。
两天时间,朝中上下人心惶惶。
皇帝急召大理寺卿,但细查下来,这些官员政绩中都带着污点,只是被提前发现罢了。
皇帝呵呵两声,此事便过去了。
其他官宦世家忧思重重,大家都没了过年的心思,齐齐往福寿寺里钻。
元歌一身白衣绣着翠竹,坐在蒲团上喝了口香茶,看着对面的清远,消瘦了不少:
“住持近日可好?”
清远双手合十,低声回道:
“阿弥陀佛,承蒙元将军挂念,贫僧甚好。”
“身体可还有不适?前些日子我让人送来的补品,可有在用?”
“阿弥陀佛,多谢元将军美意,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那补品太过于贵重,暂且收入库房。”
元歌拿出准备的锦盒,推了过去:
“上次是我思虑不周,没料到在将军府上出现如此大的变故,惹得主持跟着受累。近日京中突发变故,今日抽身前来与住持道歉。这是我准备的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住持收下。我亲手准备了些素斋菜,不知可愿与我同用。”
清远看了看锦盒,又退了回去:
“元将军客气了,这礼物贫僧不能收,您来便是客,哪有让你......”
“无妨,还望住持不要嫌弃才是。这锦锦盒……也算物归原主了。你收好。”
元歌又将锦盒推了回去,伸手拿过食盒。
刚入寺时,长生已拿去斋房热过了,如今还带着余热的餐盘被摆上桌。
清远将目光从锦盒上移开,看向桌上的饭菜,有些惊讶。
元小将军竟然如此用心,了解他的所有喜好,连素斋也是他爱吃的。
“住持不必惊讶,我了解你的一切,我也并未说谎。”
元歌说的很慢,手上的动作也很慢。
清远一时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元将军这是何意?”
元歌将饭碗放在清远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一切皆是缘。”
元歌这句若有似无的呢喃,被清远听了正着。突然间的慌乱加重了他手上的力道,扯断了手中的佛珠。
不知元歌那话是他想的那般,还是另有它意。
早已无暇顾及高僧赠送的佛物,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元歌看,眼神中透着不可能。
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出声呼出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元歌起身捡起散落的佛珠,12颗佛珠透着光一颗不少放在清远面前。
坐在蒲团上,催促清远用膳:
“住持尝尝这道菜可还合口?”
清远愣了片刻,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又放下。
“多谢。”
元歌见他面无血色,眼神闪躲,一把抓起他还未收回的手腕,仔细的把着脉。
脉弱无力,虚浮飘渺,受损的元气还没补回来。
“上次受伤还未恢复,今日正好我在,我去给你煎碗汤碗,你喝下早些歇息。先吃些素斋垫垫肚子,我去去就来。”
不等清远开口劝阻,元歌已起身走出门外。
清远看着关闭的房门,一时间忍不住的咳起来。
那日元大将军身体受损,他用力过度,上山后又偶感风寒,这些时日并未好透。
今日听闻元小将军上山找他,才强撑着身体坐在这。看着眼前的素斋,不忍浪费,又吃了几口。
心中疑惑不减,放下筷子扭头看向锦盒,却迟迟不敢打开。
端坐在蒲团上,安静的盯着。
元歌去的快,来的也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端着药碗推开门。
“来,温度正好,喝完早些歇息。”
“多谢。”
元歌将药碗放在清远面前。
接过药碗一口吞下,眉头都没皱半分。
这里的药材大多味苦,元歌不禁有些疑问:
“不苦吗?”
“多谢元将军,这药不苦。”
清远双手合十,低头看着药碗,呼出一句佛号。
元歌随手变出一颗蜜饯塞进清远的口中。
清远猛然惊觉,身后后退。
“多谢元将军美意。”
“清远住持好生歇息,等过了年我再来看你。”
元歌起身要走,清远站起身:
“阿弥陀佛,多谢元将军厚待,临近春节,这是贫僧备下的一点薄礼,还望元将军切勿嫌弃。”
元歌接过清远递过来的小布包,轻轻捏了捏,里面放的全是平安符:
“多谢。”
元歌离开许久,清远仍旧站在原地看着紧紧关闭的那扇门。
紧接着低头呼出一句佛号,睁开眼,桌子上的锦盒再次闯入眼帘。
端坐在桌子前,双手合十呼出一句佛号,轻轻打开,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