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虽然自己远在数千里,并非悲苦无告、孤军作战。远在数千里的朝堂,仍有正直官吏关心他,众百姓仍拥戴他,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难道还不够吗?
自己认定的路就应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哪怕是悬崖、险滩、陷阱,对于一个一心为民的官吏来说,应该是冷眼面对,毫无惧色,勇往直前!
在海瑞孤苦奋战之际,朝中官员对他的攻击并未停止。万历14年(1586年)4月,南直隶提督学政房寰,害怕自己贪污受贿、徇赃枉法的污秽之事被海瑞揭发、检举出来,索性来个先发制人,写了奏疏托人呈递给皇上。疏中说:“(海瑞)......莅官无一善状,唯务祚诞,矜己夸人,一言一行,无不为士论所嗤笑,妄引剥皮囊草之刑,启皇上好杀之心......”
内阁将此章奏转给吏部之后,尚书陈有年同赵南星商议后,指示道:“瑞在世庙时,直言敢谏,有披麟折槛之风,清约自持,有茹蘖饮水之节,海内人士,无不推毂重之者。......而用之者以镇雅俗,励颓风,未为无补。合令该官照旧供职。”
内阁将此批复转呈万历,万历皇上同意了这个处理意见。
5月初,海瑞呈上条陈,对言官房寰的攻击做出辩解,同时要求致仕回乡。他怕孤身在外,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万历皇帝接受了吏部对海瑞的评价,下旨挽留,并温言安慰。
房寰见苦心设计的阴谋并未扳倒海瑞,有点垂头丧气。给事中钟宇淳给他打气说:“既然害怕海瑞查办你,你就应该对他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置其于死地。如果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反而自讨苦吃。”
房寰一听,复仇之火被钟宇淳重新煽起,遂又挖空心思,给海瑞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犯罪事实”,罗织了新的罪名,用心险恶地写成奏疏,呈递上去。
吏部值日官接到内阁转来的房寰的疏文,交给尚书陈有年。陈有年皱了一下眉头,草草地看了几眼,无非是一些污蔑不实之辞。
哎呀,当今之世,怎么朝中乱到了这等地步?正直官员为皇上、为百姓整天忙于政务,而邪派官吏不但处处掣肘,还丧心病狂地攻击、排挤他们,整天聒聒噪噪,在皇上面前说他们的坏话,这太卑鄙无耻了!
陈有年太了解海瑞了,他不忍心再让海瑞遭受伤害。于是,他大笔一挥,不假思索地批道:“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海瑞已升任此职)海瑞,辩提督学政御史房寰论奏,奉旨,海瑞着遵前旨安心供职,是非论,不必多辩......”
梅鹍祚和房寰等人的倒行逆施,引起了朝中官员的极大愤怒。那些久居宦海、老于世故、公平正直的官员看在眼里,颇为海瑞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