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回到家,气得一天都没吃饭。二位夫人温言软语地劝慰着他,使他的怒气稍解。反正也不用去上班,南星索性捧着书本读起书来。
这天是“休沐”之日,顾宪成踱到了南星家院子里,看着整洁、干净、井井有条的院落和屋子,笑着说:“南星兄,杨尚书不是让你反省吗?你这‘省’反得不错呀,竟然渡起了新婚蜜月,享起清福来了。”
“哈哈哈哈......”南星放声大笑。“宪成兄真会说笑话。”他记得自从进入官场以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笑过之后说:“反省?去他的吧。官场中是非不分,黑白不辩,还不活活把人气死?正像李白说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让我低眉顺眼地侍候杨巍那帮少才缺德的老爷,整天窝着满肚子火,哼,老子还不侍候他呢!大不了丢了官职,重回高邑老家种地去!”
“对!南星兄果然是胸襟开阔,不失士人本色。咱们本来是从田园里走出来的,受皇上重用则效忠国家,不惜肝脑涂地;不受重用宁可重归田园,也不向那些贪官污吏摇尾乞怜。这才是咱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顾宪成由衷地赞叹道。
二人说笑了一阵,顾宪成问:“最近到吏部衙门去过没有?”
“没——有。”南星接着说:“就因为我参与揭发内阁三相科场作弊的肮脏事,就让我反省?哼,应该反省的是他们。哼,哪天他杨巍来请我,我还不定去不去呢!”
“是啊,两位夫人簇拥着,除了看书之外,养养花,弄弄草,岂不也悠悠然乐哉?”顾宪成又取笑道。
南星和两位夫人对望着笑了一回。
顾宪成话题一转说:“赵老弟啊,咱正直无私没错,检举揭发那帮贪官也没错,但是,如果吏部官员来家请你上班,我看你还是去的好,不要感情用事。”
“不行,他老杨巍不亲自来请,我肯定不去。”南星执着地说。
顾宪成又说:“话是这样说,但咱们是朝廷官员,不是给杨巍家当私人官吏,咱不能光凭感情用事,这样,对自己发展不好,对国家也没好处。你要从大局着眼,灵活掌握、因势利导为好。切不可凭一义气,损害了自己的形象和仕途。只有考虑周密,正确处理此事,才能显示咱们读书人的智慧。”
南星说:“我理解为兄的好意。只是,我还是不能从命。”
顾宪成听了,摇了摇头。
赵南星虽没当场听取顾宪成意见,但他在心中做了些变通:本来,他是准备辞职的。听了宪成的话,他没有辞职,而是托吏部的一位同僚向杨尚书递上一张请病假的题文,偕两位夫人回到老家高邑县东关村。
虽然是引咎回乡,却得到了全家人的热情接待。父亲赵汝弼、祖父赵泽民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并没有过分责怪他。二人都在官场待过,知道官场的水很深而复杂。请假回家的原因,远不是“对错、是非”所能概括了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